程有生有点不踏实,目光瞥向牛亮三人,口中答应道:“是,依我看,干脆将水师战船剩下三位把总一并擒拿,让水师官兵提前控制所有战船,以免到时在发生意外。”
转眼见到牛亮三人都是一副不以为然之色,看到这一幕程有生反而踏实下来。
庄英昌赶忙阻止道:“不好,此关键时刻,万一引出意外,便是得不偿失。何妨耐心等待,等孔有德乱兵攻占登州城,只要局面乱起来,海防道王大人定然会调动余下水师官兵守城,到那时州汛营官兵自可从容控制水师剩余战船。”
冯检手揉着额头,这几天一直在紧张焦虑中度过,乱兵到底会不会按照记忆中那样攻占登州城,这关系到自己到底能不能得到登州水师战船,看他满眼血丝便可知道,这几日睡眠一定不好!
记忆中今夜便是登州城内城外原东江兵将遥相呼应攻占登州城之时,历史上这一刻能否如期发生?他心中也不敢肯定,等待的过程最让人煎熬折磨。
冯检闭上眼努力使焦虑激动的心神沉静下来,听完庄英昌的话,冯检睁开带着血丝的双眼道:“对,越是关键时刻越要稳下心神。”
这话似乎是对程有生说,又似在缓解自身的焦虑。
程有生颔首道:“是,老庄讲的有道理!”
牛亮道:“冯大人,卑职考虑水师驻地连续用火药破冰,其造成的巨震不但会令水城所有人知晓,甚至连攻占登州城的孔有德乱兵也会惊动。一旦发现登莱水师战船驶离,必然会倾力攻打水城。而水城守兵未必会尽心防守,因而需要预先做好防备。”
庄英昌接口道:“按照海防道王徽大人的为人。一旦得知水师战船可以驶离水城,肯定不顾其他,马不停蹄欲要登船离开。”
程有生不齿道:“不问青红皂白随便登船,难道这位海防道大人没有脑子!”
庄英昌捻着下颏短须笑道:“看到水师所有船只可以驶离水城,心中存有疑虑是一定的,但是生存危急时刻怕是不会顾忌太多,逃的性命要紧。”
冯检目光转向牛亮三人,虽然三人答应协助自己一方,但是整个夺船计划三人并不了解。牛亮此时提出预先做好防备的建议。说明他开始设身处地为此次行动考虑。
冯检对牛亮道:“破冰行动一旦开始,战船驶离码头泊位,水面上和陆地上便会拉开距离,此时即便孔有德乱兵攻占水城也只能干瞪眼而已,破冰的确会惊动登州所有人,最危险的是破冰开始到战船驶离码头这段空档,当然本官已经做好预防,本官麾下四百鸟铳兵会随时保持警惕,对前来骚扰者鸟铳兵绝不会手下留情。”
牛亮问道:“便是那位王大人前来也要阻拦?”
程有生“哼”了一声。“那是必然的,不能我们千辛万苦将战船驶离,让这位王大人捡便宜。”
听到程有生这样说,牛亮神色有些变化。站在一侧的战原、蓝正吉同时也显出忧虑之色,他们一直猜测不出这位平度州汛营守备费心费力拯救这支水师船队的目的,现在听他们对话的口气似乎想将所有船只据为己有。胃口真是太大了,三人不禁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三人的神情变化冯检都看在眼里。“三位尽管放心,登州水师战船逃离孔有德乱兵控制。本官便会上奏朝廷,将所有战船统统归还朝廷,到时朝廷不但不会怪罪,反而会予以嘉奖。”
听到冯检这样说,牛亮三人虽然仍有疑虑,但事情到此地步,只能跟着走下去。
三人前几日各自将家眷偷偷送走,战乱发生便没有后顾之忧,因而逐渐收起忧虑之心,开始考虑如何妥善撤离登州水城。
冯检目光转向张文泰道:“文泰,州汛营官兵都做好随时接管战船的准备,登船之时遇到值守官兵阻拦只管击杀,另外派人随时清理各艘战船周围浮冰。”
张文泰一躬身,开始述说自己的安排:“属下已做好分配,每条战船平均分配四十人,都是由水师老兵领头,足够将战船驶离水城,到了海上借着风势更是省力,缺点便是战船上没有了防御,不过每艘战船上都配备一组火炮兵,关键之时火炮可以发威。”
冯检点头道:“州汛营官兵控制战船,各种的准备工作都要做足,不能耽误,不过本官要提醒各位,水师官兵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又是夜间航行,一定要防护好船只自身的安全!”
庄英昌道:“现在水面冰层厚度约有一寸,不清楚火药包能否将炸冰层炸的粉碎,如果炸开冰层,水面还是保留大块浮冰,则是有可能对战船形成伤害。”
冯检叹道:“因为冰面很厚,出现浮冰是不可避免的,只有将火药包安放的密集一些,尽量让浮冰的大小不会损伤战船船身。”
震山营鸟铳兵驻地灯火通明,剩余的四百鸟铳兵接到命令,所有士兵皆要装备齐整,随时准备进行重大行动。
万友发是震山营第三千总部第三司鸟铳兵百总,麻山和杨八十离开后,他便被指挥长冯检临时任命为四百鸟铳兵总管。
此时他正在巡查鸟铳兵暂住之处,应该说第三千总部鸟铳兵们经历过与大青峰骑兵一役,士兵们在临战前的紧张和焦虑大为减轻,巡查中见到几位随营督导官不时的出入鸟铳兵营房,对士兵进行战前劝慰开导。
而在一间漆黑堂屋则是他的重点巡查之处,只见堂屋外站立四名手持腰刀的亲卫营士兵,再往外几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