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夜(下)
边吃边聊,林黎像是发现了新玩具一样,时不时的逗得青诃和他吵吵闹闹,时间也就飞快地过去了。
田谧看了看时间,想着这个时候一般的歌会差不多也就已经过半了,就准备把大家都散了各回各家。刚刚站起身,门铃响了起来。
“嗯?你们谁叫了客房服务了吗?”
田谧随口问了一句,走到门口,打开门前下意识地从猫眼里往外看了一眼。是一个清秀的服务生妹子,顶多不过二十岁,推着一辆装着果盘零食的小餐车。田谧这才打开门:“你......”
“你好!”门一打开,服务生妹子就立刻抢白,“我是这家酒店的服务生,是来给顾南烛先生送水果拼盘的。”说完才发现田谧并非自己想见的人,“你......?你是谁?”
田谧看出她的热切,心里料想到这应该是顾南烛的迷妹队伍里的一员,就客气的朝她笑了笑,“你好,我是他的同事。”
“你看起来很眼熟。”那妹子的目光更热切地盯着她,审视的目光带着些莫名的敌意。田谧被盯得别扭,收回目光稍微侧了侧脸。
殊不知田谧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这位服务生妹子认出了她的侧脸。
“你就是那个女编剧?”
尖细的女声陡然拔高,田谧皱了皱眉,“不好意思,我们好像没有叫水果拼盘,你送错房间了。”说完便想要把门关上。
“大晚上你为什么待在顾南烛的房间?”服务生妹子直接屏蔽了田谧的回答,上前半步用手肘顶住门不让她关上,自顾自地逼问,“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田谧惊了一下,怕门夹伤她,堪堪停住了动作,却也有些火大了:“我们的关系我已经告诉你了。请你放手。”
“顾南烛是不会看上你的。”服务生妹子恶狠狠地瞪着她,“他早就甩了你了,你还倒贴过来?别做梦了!”
田谧简直要被她的无理取闹气笑了:“你......”
“甜甜?是谁?”
青诃的声音不甚清楚地传到门口,服务生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田谧抖了一抖,她该不会以为那是顾南烛吧?
“你还真是不要脸。”服务生妹子气得颤抖,红着眼睛,把小推车往身边猛地一拉,抓起一柄餐刀,“被甩了你还回来勾引他!你怎么不去死!”
“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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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去死?
田谧听到这句的时候,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记忆里,很久之前,也有一个人这样说过。他的眼神沉的像一潭死水,明明是在盯着她,眼里却空洞得根本没有她的影子。
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你没有死?
在那个瞬间,田谧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回到那个她再也不想记起的日子里。她僵硬的呆立着,任凭那一道银光朝她划过来。
如果不是邱衍闻声走到门口,在那柄餐刀被甩到她脸上前拉了她一把,估计她现在就不会只是划伤脖子这么简单了。
田谧沉默地盘腿坐在地板上,朝一侧微微歪着头,乖乖让随组的医生为她消毒伤口。
“吓死我了!甜甜你痛不痛?”青诃吓得眼泪都快飞出来了,“那个女的是神经病吧?!”
田谧投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自己没事。
“查出她是谁了吗?”顾南烛皱着眉头问身旁闻讯赶来现场的经纪人。
江慕昀自顾南烛出道就一直是他的经纪人,相处的时间不短,却也少见他这么严肃的神情,低声说了句,“查到了,是这家酒店大堂经理的女儿,之前田小姐在与你换过的房间里发现的微型摄像头也是她的杰作。”
经理?是那个发际线堪忧的中年男人。田谧想起他为自己调换房间时的小心翼翼,心下了然。
怪不得,上次房间里有摄像头的事解决的那么快,那么简单。原来是一个父亲在包庇自己年幼无知的女儿。
真好啊,是爸爸的爱啊。
“呵。”田谧莫名地弯起嘴角,笑了一声,惹得青诃投来诧异的目光。
甜甜她......一定是因为伤口离脑子太近了!害她都神志不清了!他可怜的甜甜!
邱衍从田谧受伤时就一直在她身边。房间里有很多沙发和躺椅,他却没有坐,而是单膝点地半蹲在田谧身旁,静静地看着她。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却听出她笑声里难以言喻的悲凉。
他...好像有点明白,又好像不太懂,一时间心绪混乱,便没有吭声,只是安静地待在那儿。所幸他平时也是这样,这会儿的沉默并不打眼。
伤口处理完了,田谧向医生道了声谢,还维持着那个坐姿,没有从地板上站起来的意思。
青诃念念叨叨地说了一大堆伤口恢复的注意事项,基本上是把医生的话给复述了一遍。顾南烛听得不耐烦,说了句好好休息就把人给拎走了。林黎也叮嘱了两句,看了眼邱衍的神色,识趣地离开。
邱衍也还维持着那个半跪的姿势,静静地待在田谧身旁。田谧微微转过头分了个眼神给他,被牵动的伤口微微刺痛。
“你还不走吗?”
“地上凉。”邱衍语气温和,甚至关切地劝着她,“先起来再说。”
......我为什要听你的?偏不。
田谧像是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又像是负气般把脑袋转回去不再理会他,继续盯着空气出神。
邱衍皱起眉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