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从水里救上来的那日,我刚刚从外办货回来,我远远便看见你漂在水上,像一朵白花似的舒展着,我便想要占有你,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让伙计们把你捞上来,就看见你颦着眉,痛苦无助又软弱可怜的模样,一瞬间我心中只想着一件事:我要你。”
冯长生的手指轻轻地落在芜芜的眼睫上,不知怎地嘴角便逸散出笑意来:“后来你睁开眼,眼神虽然清澈,却透着一股倔强,这股倔强让我有了一丝熟稔,可是我终究未能想出来为什么会觉得熟稔。”
芜芜眨了眨眼,呼吸也一滞,却仍是不看他。冯长生倒也不强求她什么,伸手解开了她的头发,手指穿插其中仔细清洗起来。她的头发又黑又长,漂浮在水面上像是缠绵的藤蔓,绕住了她自己,也绕住了冯长生。他喜欢她的头发,原先时常将她抱在怀中抚摸她的发。
“那日我听见了你和胡良的对话,竟然有醍醐灌顶的感觉。往昔我总是觉得你给我的感觉熟悉又陌生,可是我与那楚歌从未见过面,便有几次想起关玉梅来,也很快便否定过去,因为我知道她死了,死了的人就是死了。”他让芜芜背对着他,然后拿了梳子一缕一缕仔细梳了起来,这时却听芜芜低声道:“我是谁又有什么重要,你也曾想杀了关玉梅。”
冯长生的手顿也未顿,也不看她,仔细梳顺了一缕才道:“我虽然曾想杀她,她却终究不是死在我手中的,我虽然觉得她是特别的,却因为她知晓我的秘密而只能疏远她。”“你觉得她是特别的,可是她死的时候你并无一丝悲伤之色,如今又何故跟我说这些没有意义的假话。”她背对着他,微垂着头,声音里一丝情绪也无。
冯长生俯身轻轻在她肩胛上烙下一吻,轻声道:“方才的话并不是假的,我这个人向来狠绝,想要的东西就会用尽手段弄到手里,可是若我错过了,不能挽回了,我便会毫不犹豫地彻彻底底抛弃掉。”芜芜忍不住颤了颤,冯长生将她的头发拨到一边,薄唇落在她的后颈上,许久才低声道:“藏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关玉梅自然是好的,若不是她的也没什么,我要的只是你。”
芜芜极力抑制身体的颤抖,惹得冯长生轻笑起来,他从后抱着她笑了半晌,这才拉她起来穿了衣服,然后又拿了干帕子给她擦头发,擦了半晌才擦干,又拿了梳子给她梳头发。他来了兴致,想着以前见人盘过的发髻,于是在芜芜头上试验起来,折腾半晌才总算松松垮垮勉强盘上。他翻找一阵,找到了上次办太后寿礼途中给她买的那根海棠花的银簪子,于是给她插在发上,很是别致动人。
“二爷,奴婢来给姑娘送风寒药了。”冯长生的脸色变了变,却仍是让那丫鬟进来。这丫鬟是刚进府不久的,本是买来给赵玉欣用,赵玉欣说身边伺候的人够了,于是便把她当成了外面的粗使丫头,如今青娥病了她便进来伺候芜芜。放下药,那丫头垂眸福身,道:“这是大夫今日刚开的新方子,说是先前那方子不管用,这方子改了两味药,对姑娘的风寒应该是十分管用的。”
冯长生点点头让她下去,然后转头去握芜芜的手,一时竟没了言语。两人枯坐一会儿,芜芜便伸手去端那碗药,没想却被冯长生拦住,他摸了摸碗壁,垂着眼道:“药凉了,倒了吧。”芜芜也伸手摸了摸碗壁,却是笑着端了起来:“哪里凉了,明明刚刚好。”
她端起碗来便要喝,冯长生却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他抓得那般用力,仿佛芜芜是个彪形大汉一般可以轻易反抗他。他的眼睛里有慌张有焦急,甚至还有不易察觉的恳求之色,他在恳求她。然而芜芜只是笑,看戏一般的笑,手依旧紧紧端着那碗浓黑的药。
冯长生闭上眼,缓缓松开了手,等他再睁开眼睛时,方才的情绪统统消失不见,那一双漆黑的眼中只剩下冷漠、嘲讽、狠戾。芜芜竟又笑了笑,然后稳稳端着碗将药喝了个干干净净,她放下碗皱眉笑了笑:“好苦。”
冯长生不说话也不动,只是这样看着她,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芜芜于是垂头摆弄起自己的袖子来,不多时她便感觉到肚子一痛,痛得像是将她整个人都撕开了一般,然而她依旧一声不吭。她的脸色越来越白,有冷汗从她的额头上滚落下来,不多时她背后的衣服便都汗湿了。她依旧是忍,双手紧握成拳,不肯求冯长生帮她。
不多时芜芜便闻到了血腥味,低头一看裙子已经被血染透了,她觉得无助,双腿虚软站不起来,甚至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然而一直冷眼看着她的冯长生却站了起来,他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然后转身便走,一眼也未看她。
不多时有丫鬟慌张进了屋里来,又是换衣服又是送热水,芜芜却已经坚持不住晕死过去。
冯长生进门时赵玉欣还没歇下,她穿了件浅蓝色的衣衫半躺在床上,手中捧着本书看得入神,一抬头却见冯长生进了门,先是欢喜,接着脸色就白了,却仍是笑着下床倒了杯水捧给冯长生,笑道:“夫君怎么来了?”
冯长生不接那水,只是冷冷看着她不言语。赵玉欣从未见过冯长生这番模样,昔日虽然听冯季元说他性格阴沉狠厉,可进门口他对她一直都是体贴有加,狠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如今见他这番模样,加上她心虚,当下便吓得手脚都凉了。
“你如今才知道还怕么。”冯长生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