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如果梁贞知道了她喜欢谢安淮的事她一定会告诉他的,她一方面害怕他知道,一方面又期待他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像朋友一样相处,可是她清楚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只是两人都是内心强大,深藏不露的人,所以彼此都将彼此的感情藏匿起来,而且势均力敌的两人,如果有一个人先退让了,那么他势必就会输一筹。他们都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对彼此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范围之内,敌不动我不动。
她一向都不喜欢将主动权交在别人的手上,而她也有足够的耐心,她知道长期的拉锯战之后她会让谢安淮主动退让的,因为到头来他一定会明白她才是最适合的那个人。
可是她没想到会有梁贞这个意外,这个和谢安淮完全不搭调的女人。
一开始她并没有着慌,她很清楚人都会有孤独寂寞的时候,谢安淮也不例外,再加上梁贞是个小女人性格,又会小意奉承,谢安淮一时间觉得新鲜也没什么。
直到那次在海蓝湾,谢安淮为了梁贞警告她。
不过她在担忧之外却觉得谢安淮让她知道他在在意梁贞,是想以此来刺激她。毕竟这么多年的拉锯战,他或许早就累了,他希望用梁贞这根导火索来逼她就范。
然而在除此之外她又有小小的不确定,不确定他是真的喜欢梁贞还是只是将她当成是刺激她的工具。
虽然她更相信是后者。
不过后来她慢慢发现谢安淮对梁贞好像并不是那么单纯,而她也开始着慌,然后在得知梁贞和他上过床之后她无法自控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她为了他成了退让的那个人。
可是,自她从北海禹都回来之后连着好几天谢安淮都没有和她联系,如果他是对她有意的,明白了她对他的心意,应该会迫不及待来找她,然后两人将话说开,之后便毫无保留地在一起。
可是他没有,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动静。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明明都知道她喜欢他了,他依然按兵不动,或者说,梁贞并没有告诉他?
在考虑了好几天之后她终于找到一个机会给谢安淮打电话,也趁此探探他的口风。
号码拨出去,一向镇定的她竟觉得紧张起来,她努力保持着镇定,听到那头谢安淮的声音响起,她便用着轻描淡写的语气道:“这个月的货物盘点清单已经送过来了,你在家吗?我给你送过去。”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用了,等下我会让闫曾过去拿,也不麻烦你跑一趟了。”
宇文媚心头猛的一跳,然而语气依然平静道:“不麻烦,以前不都是我给你送过去的吗?”
“以后都不用了。”他几乎是没有多作考虑便直接冲她道,“你那边有什么事直接交待闫曾就好了。”
“……”
“还有……”他顿了顿,语气却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你以后有什么不满的地方直接来找我,不要再去麻烦小贞了。”
“……”
“没有什么话,那就再见。”
说完他果然就挂断了电话。
宇文媚却是保持着手握电话的姿势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她如此聪明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呢?她让她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联系闫曾就是在刻意跟她保持距离,而且他说以后让她有什么不满直接去找他不要去找梁贞,也就证明他已经从梁贞那里知道了她喜欢他的事情。
可是他却是如此反应。
说明了什么……
宇文媚简直不敢相信,她和他明里暗里较劲了这么多年,以为他和她一样,只是因为太要强,太要自尊,所以才一直不愿意退后一步,她也一直相信他是喜欢她的,因为他们不管是在生意上还是在交流上都是如此的默契。
这世上没有谁比她更适合他。
她一直都以为他在和她暗中较量,所以他一直不动声色,一直和她保持在安全的范围之内,就像她对他一样。
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他的不动声色,他的隐忍不发,并不是在与她较量,而是他真的对她不感兴趣,而她将他当成了感情中的假想敌,一直保持着与他势均力敌的姿态,她压抑克制,就怕一不注意泄露了自己的心意会让自己输得惨不忍睹,可是到了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对手,这么多年来,她不过一直都是在徒劳的自己折磨自己。
宇文媚紧紧捏着手机,紧到那指尖都泛出了白色,她面色黑沉,牙关紧咬着,像是在克制着体内某种洪荒般的力量爆发出来。
然而就像是那牢固的堤坝突然多了一个缺口,蓄积的山洪瞬间喷涌而出。
她猛然站起身来,将手机重重往墙上一扔,再歇斯底里的将桌上文件全部扫落在地。
她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条斯理站起身来,她面无表情将文件捡起来,又面无表情将摔碎的手机扔到垃圾桶中。
她将文件整理好,打开电脑,调出她要看的资料,此刻的她自信优雅,干练强势,她是高高在上的领导者,仿若刚刚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另有其人。
只是她那双看似平静的双眼中却有一种可怕的暗色在眼底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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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美琳除了要照顾母亲之外,她每天还得去公司报道,没有办法,作为职场新人,她必须得更努力才是。
这天才在格子间坐下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葛美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