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救过你一命的份上,我早宰了它了。”
也正因为“月光”的野性,它才有本领驼着已经昏迷的凌雄健跑出敌人的包围圈,将他安全地带回营地。
“月光”仍然意犹未尽地想要再袭击小林,凌雄健连忙双腿施力夹紧马腹,不让它的恶作剧再次得逞。他害怕终有一天它会引出小林那不
为人所知的火爆脾气。如果它的运气够好,只是被小林痛揍一顿而已。如果不好,很可能真的会被他给“宰”了。
凌雄健不由自主地摸摸鼻梁,那里有一道不明显的疤痕。这便是七岁那年,他惹怒小林所造成的后果。
“月光”倔强地甩甩头,不情不愿的服从了凌雄健的命令。而凌雄健却暗暗咬紧牙关,刚才的动作不小心扯动了旧伤处,一阵阵令人牙根
发酸的胀痛正从左大腿处传来。
小林看着已经无法拯救的衣袖,喃喃地咒骂着。他眼尖地注意到凌雄健眼下的肌肉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立刻明白他的旧伤处又疼痛了
起来。于是不满地瞪着那条好不容易保住的左腿,抿着唇道:“我还是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
凌雄健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自从他受伤后,小林便一直在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
刚受伤那会儿,凌雄健让老鬼拿着宝剑守着他,不让那些庸医锯他的腿时,小林说:“这不是个好主意。”五个月前,当他违背医嘱下床
活动时,小林也说“这不是个好主意”。三个月前,当凌雄健尝试重新骑上马背时,他还是说“这不是个好主意”。如今,除了走路时间久了
会有些微跛外,不仔细看已经没有人能看出凌雄健的左腿曾受过那么严重的伤了,小林仍然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
不过,凌雄健庆幸地想,幸亏没有听他的,不然,他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
小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凭他是劝不动将军的。他咳嗽一声,拉回话题。
“呃,那个……让老鬼他们回来……不太好吧?”
“为什么不好?”
凌雄健轻轻催促着“月光”向前走去。
“至少,也要让他们去追一追,哪怕做个样子也好。”
“为什么?”
凌雄健不解地望着小林。说实话,虽然与小林从小儿一起厮混长大,他却从来不了解他那头脑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在他看来,这小林有时
候太过于婆婆妈妈,简直不象个男子汉该有的作为。他想,这十有八九是被林老总管“洗脑”的结果。
“怎么着,这也关系到我们将军府的面子和将军您的名声呀。”
小林一脸的烦恼。
“是吗?”将军挑挑眉,“依你的意思,追回来就能挽回将军府的面子和我的名声了?”
“不是……”
“就算是追回来了,我要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新娘子干什么?算了,随她去吧。”
将军轻轻一抖缰绳,“月光”便沿着新栽下的灌木篱笆向操场方向慢慢地踱了过去。
林公子愣了一下,连忙又追了上去。
“可是,”他跟随在马侧,小心地保持着安全距离,“这已经是第三个了!消息传出去,天知道人们会怎么想!那些话可是好说不好听的
。”想起此事的始作俑者,小林忍不住破坏了自己的忠诚信条,说了一句主家的坏话。
“都是老太太糊涂,看人总是只看家世背景,一点儿也不考虑对方的个性人品!”
凌雄健诧异地收住缰绳。
“这可是我第一次听你说老太太的不是。”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公子道。“不过,这倒提醒了我。你记得给老太太回一封信,告诉她我很
不高兴。语气要严厉一点,警告警告她,省得她老是得寸进尺。”
他们所说的老太太指的是将军的外婆,高老太君。
老太君出身于一个官宦世家,与太上皇李渊的原配夫人太穆皇太后窦氏是远房表亲。她的夫君也曾经与太上皇同在隋文帝朝中为官,并且
曾官拜一方太守,只是很早以前便因健康原因退出政治中心。
然而,老太太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她的出身和那份昔日的荣耀与辉煌,她一心想要重新挤进那个她曾经也属于其中的上层圈子。因此,她所
有子女的婚事便都为了这一目的而成为她手中的工具。
只是,当时偏偏身逢乱世,并且她的三个子女性格又都象她,而不是她那位温顺的夫君,竟没有一个听从她的指令的。她那唯一的女儿更
是违抗母命,竟然跟一个出身不明的打柴汉私奔了。虽然多年后,随着斗转星移,人事变迁,这位昔日的打柴汉因卓著的战功而在新的朝廷里
被封为侯爵。但是在高老太君的眼中,这个女婿的“不明出身”仍然是一个让她难以忘记的“污点”。
由于当时正值天下大乱,凌雄健的父母常年在外征战,不便带着年龄幼小的他,便将凌雄健寄放在老太太膝下抚养。这么一来,老太太那
屡次受挫的,攀向更高一层阶级的梦想,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任她实施的对象。武德四年,她为当时十三岁的凌雄健与某位李姓亲王的女儿缔
结了鸳盟。
武德五年,凌雄健十四岁,前线突然传来他的父母遭遇突厥偷袭而全部遇害的消息。将军在承袭了父亲爵位的同时,殿前请缨要求参军为
父母报仇。由于担心他会遭受意外,他的县主未婚妻便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