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这是怎么回事,伤到哪儿了啊?”推开三六,洪筌亲自扶着儿子坐下,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洪宝捂着腿不让他检查,只当儿子伤得严重不敢给他看,他当即肃了脸,扭头先是吩咐老管家去请大夫,之后又对着三六一顿狠批,“让你好好伺候主子,你就这么保护的?自己去领十大板!”
洪宝连忙拦住,急道:“是我让三六回来搬救兵的,不然就算三六留下来也没用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洪筌沉声问道。
洪宝看了一眼三六,后者记着她的吩咐,便一五一十地把朱毅杨找茬的事情回禀了,只是把主仆俩没默契的那一段省去换了个说辞,大概就是三六是奉命回府搬救兵的,只不过回去的时候洪宝已经被人救了。
三六说完后就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洪宝瞥了一眼一家老爹,见他脸色不大好,心里有点儿虚,低下头小声道:“这事真的不赖三六……”
“啪!”
洪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就在洪宝和三六同时打哆嗦的时候,怒道:“这朱家居然敢不把我洪家放在眼里,简直可恶!”
洪宝松了口气,三六也悄悄地拍了拍心口。
“爹你别气坏了身子,那朱三也没伤到我呢。”洪宝温声劝道,“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多不划算。”
洪筌却摆了摆手,一张脸拉得老长,沉声道:“你放心,爹一定给你讨个公道回来。”
朱家有权有势,他洪家也不赖,更遑论他家的宝贝儿子如今还娶了玉明公主的女儿蓁平郡主做媳妇儿,他这次还就要给这朱家老三点儿颜色尝尝!
洪筌说完也不等洪宝再开口说什么,吩咐了三六送儿子回蒹葭院休息后,自己就甩了甩衣袖怒气冲冲地出了门。
蒹葭院
做戏做到底的洪宝由着三六扶回了屋,躺在榻上就屏退了伺候的丫鬟,只说是想静养。
宜春走在最后,她一只脚才踏出屋门,就被洪宝喊住了。
“少爷有什么吩咐吗?”宜春收回了脚,朝洪宝福了福身子。
洪宝目光逡巡了一回,眨眨眼睛,疑惑地问道:“为何不见郡主?”
刚刚她一瘸一拐地回来,几乎惊动了整个蒹葭院的人,这郡主身边的春夏秋冬都来了,为什么郡主反而不见了踪影?
洪宝心里十分疑惑。
宜春迟疑了一下,心思一转就生出了主意,正准备开口,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眉头微松,将到了嘴边的说辞咽下,只拿目光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洪宝下意识地望去,就只见身着绛红色撒花裙的庄凝脚步轻盈,款款而来。
因为门口的方向微微逆光,洪宝看着庄凝,有那么一刻差点儿以为自己见了之前搭救了她的那个人。
然而怎么可能是呢?
洪宝低首笑了笑,笑自己胡思乱想。
她扯了扯身下的被褥,听到脚步声近了,再抬头时,庄凝已经坐在了榻前的鼓凳上,目光幽沉。
“你在寻我?”庄凝似乎没有意识到洪宝的不自在,语气稀疏平常,只若是细心去分辨就可以发现这声音较之于以往少了几分疏远冷淡,多了几许关怀,“方才见丫鬟婢子进进出出,可是发生了什么?”
“没,没事,是她们小题大做了……”对着庄凝,洪宝糊弄旁人的话说不出口,只能含糊应答。
庄凝蹙了蹙眉,凤眸半眯,目光缓缓地落在洪宝的小腿上,脑海里浮现出之前小巷里的一幕幕,眉心深锁。
当时只当她是吓得站不起身,难道还受了伤不成?
庄凝的心头多了一丝淡淡的心疼。
他蓦然伸出手握住洪宝的小腿,惊得她差点儿没弹跳起来。
“欸,你,你这是……”洪宝一紧张说话也结巴起来。
郡主大人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呢?
庄凝淡淡地扫了一眼洪宝,手里的动作不停,捏了捏她的脚腕,见她没有喊疼,只是红着脸往后缩,便蹙了眉:“不是伤着腿了,都不会痛?”
他目光如炬,仿佛看穿了一切,洪宝心里一慌:“可你捏的是脚腕呀。”
话音才落,洪宝就想自咬舌根,急忙拦住了庄凝预备往上移的手,握着他的手,干笑道:“郡主金枝玉叶,怎能让你纡尊降贵来替我看伤呢?还是等大夫来吧。”
她笑得太假,庄凝无心去管,垂眸盯着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他愣了一下,随即扬了扬唇,语含笑意,说:“夫妻本是一体,哪里有什么尊卑之分?”
“呃……”洪宝语塞,一时竟不知道该何言以对,毕竟人家郡主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要是继续申辩,未免有不识抬举之嫌。
她呆呆的样子令庄凝心情莫名愉悦,手指微动,悄无声息地反握住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嘴角一勾,继续道:“你若是伤着哪儿,叫我心里也不好受呢。”
他一字一句说得半真半假,一边还不忘去观察洪宝的反应,凤眸盛满了戏谑的笑意。
洪宝果然被他突然间流露出的亲近之意吓到,一下子甩开庄凝的手,飞快地往后面挪了挪,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美人儿,心里仿佛有一万匹骏马嘶鸣着狂奔而过。
这郡主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被这个想法惊吓到的洪宝,原本还微微泛红的脸霎时间变得一片煞白,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郡主,那个,这个,我,我,你……”从来没有预料到这一点的洪宝一时间连话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