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恩泰就真的给他开门了,之后就没有了声音,应该是进屋去说了。
她在楼下等的心焦,眼看着集合的时间就要到了,再不出门就迟到了。
时间一点一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迟到了。凌霄牵着恩泰下楼了,吩咐厨房准备午饭。恩泰一脸平静,仿佛之前的哭闹都没发生过,自己去抽屉里拿出来一叠彩纸折起来。凌霄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莫莺马上凑过来小声问:“怎么样?”
“集训不去了。”
“啊?为什么?都准备了这么久了!而且这机会很难得啊!”
“不差一次。”
什么叫“不差一次”?他们说了这么久,说了什么?她没问,她知道问了得到的答案也不过就是“没什么”“没事了”之类的话。
“哦。”
憋了半天,她也只想出来这一个字来说。
她想,恩泰和凌霄的关系,最终还是比和她的关系要好的,这是血缘的力量。她最初和衣觞说,要努力改善凌霄和恩泰的关系时,衣觞不以为然,她说凌霄顽固不化,不会配合的。她坚持说要试试看,最开始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努力,她试图用各种方式各种机会去拉近两个人的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没在处心积虑的去尝试了,他们两个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去年春节,恩泰还会因为去澳洲回来,格外的黏她,嚷着“不要凌叔叔”。现在闹脾气,她就搞不定了,必须凌霄出马才行。
衣觞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吧。
她也应该很高兴的。
她拿出手机,给衣觞留了一条留言:有空我想和你当面谈谈。
“今天没上班?”凌霄忽然问到。
“嗯?”莫莺沉在思绪里打字,反应了一秒钟,“今天是元旦。而且我辞职了。”她淡淡的说。
“也好。”他没追问什么,“那正好下午你带恩泰去看电影吧。”
“嗯。”她撂下手机,点了点头。
“凌叔叔也去看电影吗?”恩泰还在折纸鹤,听见他们的对话,抬头问到。
“不去,得回公司。”他能抽出时间回来再吃个午饭,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起去吧!”莫莺也怂恿着。
凌霄看了一眼莫莺,她这么一反常态,是怎么了。他又仔细看了看,可也没看出来什么,莫莺神色如常,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什么异样的情绪。
“先吃饭。”他没明确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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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假期,电影院里人也多,选了一部动画片,满场都是半大孩子。
灯暗下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也低下来,恩泰如愿以偿的抱着一大桶爆米花,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是一个马戏团的故事,各种动物出来表演了,小朋友们一阵一阵欢呼。
莫莺望向恩泰左边,凌霄打开id开始工作。她没看见过他工作时候的样子,她没去过他的公司,在家他通常在书房,她也从来没有去过。他微蹙着眉头,抿着薄唇,专注的和什么人在聊,时而切换窗口去查什么东西,时而拿出来手机翻找什么。也许是她注视的目光太久了,凌霄忽然抬头望她这边看过来,她被抓了个正着。他用明亮的眼神询问她“有事?”,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然后把头转向了屏幕,也和恩泰一样认真的看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手里的事情终于结束了,电影还没结束。凌霄收起来id和手机,坐直了身体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颈椎。恩泰看的很投入,随着情节事儿轻声惊呼时而紧张的抱着爆米花桶时而开心的嘿嘿笑。他往恩泰的右手边看了一眼莫莺,她端坐着,直直的盯着屏幕,看起来和恩泰一样投入。但是他觉得有点不对劲,看了一会儿终于发现,她好像再发呆。
从婚礼那天晚上开始,她有点不对劲。他睡醒了看见她在椅子上打坐的样子,心里一阵发慌,他当时想那是酒喝多了觉又没睡足的缘故。他洗完了澡出来,看到她在窗口抱着自己的双臂单薄的站在那里看着窗外,像是要轻生的人一样。她当然不会轻生,他主动和她讲了话。她知道他不喜欢屋子里有味道,便开了窗。她站在窗口吹风,把自己冻的冰凉冰凉的,他忽然又有了她要在人海里消失的感觉。他们□□,没有讲一句话,皮肤的温度暖起来了,他终于觉得她真实在存在着。
回来的飞机上,她异常的沉默,除了恩泰拉着她说话之外,她几乎一言不发。从今天他回来到现在,他已经两次抓到她在神游。他第一次在警察局看到她,他就发现她会默默的观察他,等他视线转过去看她时,通常她就若无其事的转开了。他一开始以为那只是她的少女心作祟,她对他有好感。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因为利用了她对他的这种好感,才把她骗上了床。他问过管家和佣人她在家里的生活状态,每个人都说她温和而冷淡。接触的时间久了,他又觉得那好像并不是爱慕的眼神,有着探究的意味。她今天主动邀他陪恩泰看电影,而刚才,他抓到她的偷看他的视线,她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若无其事的转开,而是认真的和他对视了。
她,怎么了?
他很忙,他是个事业心重的男人,他从来不觉得这些事需要他费心思去多加考虑。他经常会有关于她的念头冒出来,但是很快就被忙碌的工作盖过去了。如果不是她的异样,让他鬼使神差的来了电影院,有了这难得的空闲,他没仔细想过这些事。
仔细想了又如何,那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