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不得夸,我偏要夸,遂随在浊岩身后走到马车前,隔着车帘道:
“其实方才我还未说完。”陆承吉说着,狡黠一笑,继续道:“‘有美人兮,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车内的解惜欢闻言双目一凛,面色陡然变冷,待他挑开车帘,那少年已跑出十丈之外,只耳畔还回荡着他得逞的笑声,还有一句:
“后会无期,美人公子!”
眠州解府。
还是白日,房间内却用油火把照明,原来是一地下密室。
两个黑衣男子埋首跪在地上,虽知将死,但此时伏在面前这浑身散发着阴冷暴虐气息的主子面前,还是惧得满身冷汗,似乎比被一刀毙命还要害怕。
只听主人倏地止住了尖锐可怖的大笑,轻声却残忍道:“拉下去,要千刀万剐!”
“一群废物!废物!废物!”男子竟似疯魔,狂吼着一拳打在面前桌上,木桌瞬间四分五裂。
候在门外的褐衣的男子见两人被拉出来,才闪身而入,跪地道了一声:“大公子!”,便不敢再出声。
“我看你这个总领的头衔和你那项上的人头都不想要了。”大公子语调轻柔,却更让人觉得可怕。
跪在地上的褐衣男子额头冒汗,强作镇定道:“卑职该死!请大公子责罚!”
“哈哈,责罚?嗯,对,教出一群废物自然是要责罚!居然连一个残废都处理不掉!”
解知冕厉声吼道,转瞬又轻柔起来,道:“不过我刚才已经‘责罚’了你的两个手下,他们就当是带你受过了。”
“多谢大公子饶命!”
“好了,你起来吧。”等了好久,解知冕又才出声。
褐衣男子起身,仍不敢抬头,双眼所见是主人放在胸前刚劲有力的双手,正摆弄着大拇指上的祖母绿玉戒。
“哦,还有沧城外剩下的那群蠢狗,就让他们永远地‘睡’下去吧!”
“是,卑职即刻安排!”
“先去领五十杖。”解知冕平淡开口。
“是!”
“滚下去!”
“是!”
“没想到竟给我来个金蝉脱壳。不过残废永远都是残废,蹦跶不了几个时日!”解知冕狠声自语,又道:“将毒桑子唤来。”
不一会,一老者走了进来,灯光下只见他年过半百,头发凌乱花白,身形瘦小,脊背微弓,双眼细小却泛着精光。
“不知大公子唤老朽来,所为何事?”那老者半是恭敬半是敷衍地微微躬身行礼。
“你看下这药粉。”解知冕拿眼瞧了瞧桌上打开的小纸包,里面是一丁点的褐色粉末。
老者以食指沾了些,放手心磨了磨,又凑近鼻子闻了闻,最后竟将食指放入口中,尝了那粉末。
“如何?”解知冕见老者面露疑色,不耐地催促道。
“不知大公子从何处得到此药粉?”
“这你无需知道。”
“据老朽所查,这药物,并非致命,但药性剧烈无比。”
“那你可知具体为何药物?既非致命,却烈到能将十数高手一瞬放倒?”解知冕转头,一双似狼如剑的眼睛看着老者,声音不复之前狠戾,但也无半分敬重。
“从粉末成分来看,其中含有几种毒草,可是分量甚少,不足以致命。至于具体的配方和成分,老朽也是前所未见。”
老者说着,面上露出不解又惊讶的神情。
“哦?难道这世上还有你‘毒桑子’不知道的□□?”解知冕嗤笑道。
老者却充耳不闻,脑中还在苦苦思索那几种□□配方。
“难道那残废竟是深藏不露?不可能!”解知冕已不管那毒粉和老者,自顾自语道,他又“哈哈哈哈”大笑几声,暴戾道:“不管是深藏不露还是高人相助,这次必要他有去无回!!”
这夜,位于解府后宅的主卧,里面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屋外却有一众护卫走动,持刀握剑,直使得鸟雀也难近。
然而,一条瘦小灵活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攀墙而上,转瞬伏在了卧房屋顶一角。黑夜中依稀可见这人轻轻揭开三四张瓦片,通身一缩,身体便嗖地一下滑入了房内。
室内伸手不见五指,这人却巧妙地避开了桌椅摆设,准确朝床榻方向走去,看来并非第一次进来。
“死了?”这人立于床榻前,口型微动,却是在用传音入耳之术。
“你迟……了半柱香……”床榻上居然传来人声,又极其微弱。
“哈哈!将死之人,还在乎这一点时间?”床前之人仍是用传音之术,嗤笑道:“你那大子对你真是‘孝心一片’,四周的人手又多了一倍。”
“事情如……何……?”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几字似用尽全部精力。
“连我都要自叹弗如了,实在有趣。”那人径自一副戏谑的语气,道:“说要亲自出马,势必是‘斩草除根’的。不消旁人说,知子莫如父,你该最清楚。”
“请,请,拜托……一切……”床上之人呼吸急促起来,已无法出言。
“省口气吧,免得早早死掉,”那人依旧是毫不客气的口吻,道:“若是我要的拿不到手,这生意可就赔大了!”说完,一个旋身,直直从屋顶上的洞口窜了出去,他轻轻盖好瓦片,纵身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第四章
沧城西郊有一方百亩园林,名曰“纳静苑”,园内有一座青砖小瓦、原木构建的府邸——陆宅,隐于苍松劲柏间。
陆宅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