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送货,被劫了。他们用布袋盖着我的头,上了船,走了好久,然后把我关起来了。那布袋一直不取,我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得见水声,他们一直待在有水的地方。后来,我被换了几个地方,都是坐船。我们好像进到了山里,押我的人不用火把,似乎能在黑暗里视物。”
桐冥迷茫地回忆了会,黑暗中的那些日子,他就在船上和小牢房之间来来回回,自个都不知道被换了多少地方。
“然后,然后他们开始争吵,有人推着我到了一条小船上,我以为又要换地方了,结果没多久有人追了上来,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卫嘉把那个香囊和玉佩拿给桐冥瞧:“这都是你的吗?”
桐冥愣了愣,接过玉佩道:“这是我的,香囊不是。”
“有人把玉佩放到香囊里,缝在了你的里衣上,他怕玉佩半路掉了。”卫嘉盯着桐冥的反应,慢吞吞道,“这玉佩对你很重要?还是对他很重要?”
“不知道,玉佩是别人给我的。”桐冥顿了顿,道,“你帮我去遂城送个信,他们会……”
卫嘉笑道:“重重酬谢我?我看起来像缺钱的吗?你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小厮伙计,谁会为了你花大钱?就是花钱,也是冲着这玉佩来的吧?这不是从主人家偷的吧?”
桐冥咬着嘴唇,愤愤道:“我自己回去,不劳烦你了。”
卫嘉摇头道:“这里是京郊安平县,你打算怎么回遂城?你身上一文钱都没有,难道要靠一双脚走回去?”
桐冥震惊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自己飘了那么远。
卫嘉轻轻拍着桐冥的肩,道:“劫你的人在山间活动,通过水路暗河把你带到了安平县附近的群山中,然后有人把你放到了暗河里,也许是要救你。暗河的出口在这附近的葫芦谷,我去那观景,恰好救了你。如今已是七月二十,我想你落水的时候,应该在四五月间。”
“五、五月十七。”桐冥低声道。
卫嘉道:“你先在我这住着,好好养身子吧。你那么久没见光,眼睛都要坏了。”
桐冥第一次醒来时在黄昏时,第二次醒时卫嘉只点了一盏灯,还远远地放在角落处,所以桐冥只觉得有些刺眼,并没什么其他更激烈的反应。
桐冥捏着玉佩,干巴巴道:“多谢。”
卫嘉笑道:“别光口头说,以身相许吧。”
他搂着桐冥晃了晃,桐冥往旁边躲了躲:“还是换个方式吧。”
卫嘉惋惜道:“算了,等你养好身子再说吧。”
他宽了衣,把桐冥往里推了推,躺到了他身边,扯过被子盖了。
“这是你的屋?”桐冥后知后觉道。
卫嘉点点头,闭眼睡了。桐冥盯了他一会,估摸着这也是和商家兄弟一样喜欢嘴上占便宜的,便也放心地继续睡了。
之后的几天,桐冥慢慢适应了日光,在某个午后,终于可以不用人扶,走到院子里晒太阳了。
卫嘉领着他上了假山,同那天一样,指着葫芦谷的方向道:“这就是我捡到你的地方。可惜暗河支流太多,不能确定你具体从哪飘下来的。”
桐冥眯了眯眼,觉得有些晕,扶着卫嘉站稳了。
“那些黑暗里生活的,可能是盲人。”卫嘉轻声道,“我在一本传奇里看过,有人会专门训练一群盲人,他们出入山中林中都不会被外界光暗影响。那些人抓了你,交给这些盲人带入山中,然后他们中起了分歧,有人想救你。你仔细想想,你的玉佩是不是被谁摸过碰过?”
过了好一会,桐冥才道:“是有一个人,搜我身的时候,摸到了我的玉佩,就在我刚被抓走那天。玉佩让他拿走了,一直不在我身上!”
桐冥猛地站直了,他仔细想了想,道:“对,我被抓走的第一天,玉佩就被那人搜走了!”
当时桐冥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搜走了,他沉浸在可能会被杀的恐惧中,哪还顾得上想玉佩的事。
“他认识玉佩,想救你,一直在找机会。也许不是一个人,也许有好几个,一直到你被转移到了京郊附近,才找到机会把玉佩放回到你身上。有人问过你什么问题吗?”
桐冥摇摇头,道:“没有。”
就是因为一直没人问他什么,他才觉得自己死定了,因为他一点有价值、可以换取活命机会的信息都提供不了。
卫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道:“快两个月的时间,不杀你,也不打你、强、奸你,是想把你卖个好价钱吗?”
桐冥愣住了:“什么?”
“劫了人不要赎金,那就是要贩卖人口了。你模样不错,这身皮也生的好,一直往京城这边转移,肯定是要卖到京里某个南风馆里,或者某个有钱人的床上。”卫嘉调笑道。
桐冥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可能,那些人知道他是京城文家的人吗?如果不知道,那就单纯只是想把他卖个高价。如果知道,京城文家都死绝了,自己就是来了又能怎样?
“在黑暗里,人的声音会变得很灵敏。可你听到的都是水声,其他声音都听不真切,只知道有人说话、争吵,具体的内容却不知道。可能你被灌了药,让你神志不清醒,降低了泄密的可能性。”卫嘉自顾自推测着,“你醒后记忆只有短暂的错乱,很快就恢复了,方格也没发现你身体里药物的残留,看来这药开得很高明,对人体的损害很小,效果却很好。也是,真不小心弄成傻子,怎么卖高价呢?”
桐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