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们家还有联系?”年清看着船上迎风招展的旗子,问道。
“细算起来,他们家的当家,是我拐了七八个弯的叔伯。”万永竹道,“厚着一张嫩脸给你蹭了个客房,不用给钱,包三餐,哈哈哈!”
年清道:“你咋这么急着送我走?我在这碍你什么事了?”
万永竹心想你这么个大活人天天在他和商穗的屋里睡,知不知道毁人姻缘要遭天打五雷轰的。
“知道碍事就快走,不用和做文章一样,还闹着要知其所以然。”万永竹道,“回去换个先生吧,卫家也要不太平了。”
卫纶被绑在前太子妃赵家船上,卫松则跟了新帝,卫鹤曾是忠实的五皇子党,卫家两代十几个在朝中各处为官的男丁各成派系掐得势同水火,是京城中可与赵家相提并论的、另一种风格的奇葩世家。
老皇帝的两任太傅都是卫家人,但是新帝和卫家唯一的联系就是一个被卫家险些害得丧了命的侍卫统领卫松,卫家的日子怕要难过起来,这个时候,万永竹觉得年清最好躲远一些。
“年家的帐,到老皇帝死了就算了了,新皇帝对年家无感,你就找个地缩个十几年,和你爹一样,踏踏实实做事,年家还能慢慢起来。无论是赵家还是卫家,能不沾都尽量不要沾了。”
年清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水,半响才道:“天地君亲师,我既拜了先生为师,想不沾也不行。可能过几年,我会去海南,就是有些舍不得我舅。”
“有董少爷看着呢。”万永竹安慰道。
他突然想到什么,低声道:“对了,你舅那个弟,娶的媳妇,不就是赵家的吗?虽然对外说是没了,但真追究起来……”
“他就是个灾星,惹事精。”年清满脸郁色地骂了句,“除了我舅傻不愣登,没人喜欢他。”
“女人们不都挺喜欢他的吗?”万永竹笑道,“我走啦,你登船吧。”
年清不满道:“你不应该看着我登船,在岸边遥望我离开,对着远去的船作作依依不舍的模样吗?”
万永竹嗤了一声:“大热天的,水边这么多蚊虫,懒得伺候,你假装我在这痛哭流涕吧!”
他一招手,一旁侯着等客的轿夫立刻抬着轿子跑来了。
年清哼了一声,提着行李上船了。这艘船并不是直达京城,沿途要停靠十几个港口装货卸货,走了足足一个半月才到目的地。
夏文早几天就一直派人在港口守着,本来是要去亲自接,结果年清自己带着港口守着的夏记伙计回来了。
“什么都没给你买,钱都让万小竹讨去买吃的了。”年清人还没进门,话先飘了进来。
“不用你买什么,人平安就好。”夏文快步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会年清,满意道,“长个了,也成熟了,出门一趟还是有用处的。”
“瘦了,黑了,不水灵了。”柳西在一旁啧啧摇头,“还是之前的小白脸模样比较养眼。不是说江南养人吗?你养哪去了?”
“回来路上晒的,不习惯在船舱里待着,在甲板上风吹日晒了一个多月,能不沧桑吗?”年清洗了洗脸,喝了口茶,侧头打量了柳西一会,“柳管事胖了,快冬天了,养膘呀?”
“我是人逢喜事胖三斤,哈哈哈!”柳西也不生气,大笑道,“阿楚刚生了个女娃,健康活泼得很呐!”
她们这些教坊出来的,最担心的就是能否有孕这件事。柳楚虽说吃药不多,但她从小身子就不算好,柳西一直怕妹妹嫁人后生不出来,宋炎再纳个心眼多的小妾,柳楚那软绵绵的性子,这日子咋过呀!
如今柳楚顺利产女,说明她身体没有问题,一直压在柳西心上的大石头可总算是落下来了。要是柳楚再没动静,柳西都想去西北把邵妈妈绑了送过去,让她好好给柳楚调理调理身子。
“你胖了岂止三斤。”年清道。
夏文不满道:“说话别这么没礼貌。”
年清道:“这是我俩和谐有爱的交流方式,你不要插嘴。”
“她又不是万小竹,和你年纪差不多,她……”夏文注意到柳西的脸色,倏然住了嘴。
“我还很年轻呢,用不着夏管事提醒人尊老!”柳西阴测测一笑,“夏管事可不要当小女子是你的同龄人,后边喝你的药去。”
年清忍笑推着夏文迅速远离火山口,一直到回了屋才道:“你又病了?”
“没有,她讽刺我而已。”夏文擦了擦汗,开始帮年清收拾行李里的东西。
年清顿了顿,道:“我想去海南。”
夏文没回头,道:“你年纪太小,过几年再去吧,这一路上可折腾得很。”
“卫先生要是重新开课了,你说我去是不去?”
夏文这才明白过来,扭头皱眉道:“董致他们可还没掐完,卫先生还惦记着把姨娘妹子接出来单过,他怕这两年都没空开课了。不过,是该给你再寻个先生,不然你学业该荒废了。”
他正琢磨着把董致叫过来商量商量,年清便主动提供了一个人选。
“樊文峰,当年在卫家和我们年家都坐过馆,卫先生、卫松和我爹,都是他亲自开蒙的。半年前他从汝南回到京城养老,清闲日子过不惯,想着收个学生解闷。”
夏文眯了眯眼,道:“觉着卫纶靠不住了,就又想攀上卫松?你的胃口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年清笑道:“这也是我爹的意思,舅,你别管了。”
夏文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