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珠泪自腮边划过。
“啊!救命啊!救命!”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喧哗鼎沸的明月楼亦沉静下来,陡然一个高昂的尖叫声,划破了这片刻沉静。自二楼最里间的房中传来,凤飞烟凄厉的救命声。
吴娘子趿着睡鞋出来,明月楼的护院已经蹿了上去。吴娘子走到门边,往屋内一瞧,登时愣在原地。
凤飞烟抱头蹲在地上,浑身乱颤,嘴里不住地念叨“救命,救命,别杀我……”,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汩汩流出血水,将身上丝质寝衣染得深红点点。
图林仰躺在床上,双目大张,胸前被捅了一个大洞,鲜血染红了整张床铺。一刀毙命,而且死不瞑目,惊恐的双目和未闭合的嘴巴昭示着他临死前的一刻见过凶手。
南朝最高将领图林死在明月楼凤飞烟房中。吴娘子倒退数步,惊得几乎晕厥。第一反应就是,完了,明月楼完了!她完了!
“凤……凤姑娘……”胆子稍大些的护院回过神来,想起了该问问当时情形,“你没见过那凶徒的模样么?是谁杀了图将军?”
一言惊醒梦中人,吴娘子状若疯癫地回转思绪,朝凤飞烟扑去。
“飞烟!你说!凶手是谁?咱们去告发那凶徒,不能让明月楼担下这罪责。咱们担不起!”
凤飞烟只是胡言乱语,哀哀哭泣。一个弱质女流,遭遇这等凶险残暴之事,又岂会不怕?
吴娘子急了,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拖拽而起,“别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快说,凶手是谁?”
“我……”凤飞烟捂着嘴,兀自哭泣不止。
吴娘子狠狠摇晃她道:“凤飞烟,你聋了吗?我说过,不准哭了!告诉我,这事是谁做的?你赶快把情况说清楚!你……”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凤飞烟光滑细嫩的脸蛋上。凤飞烟抬起头,眸中终于有了焦距。
吴娘子恨声道:“去前后追寻看看,能不能抓到那凶徒!飞烟,你赶快说!”
护院们道:“适才有两人跳下窗去追了,窗口有脚印,明显那人是跳窗而逃!”
吴娘子点点头:“好,去把郡守大人请来。飞烟,你是不是看见那个人了?什么都不用怕,你现在安全了,郡守大人最是疼你,你且安下心来,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小事,你非说不可。”
凤飞烟点头,表示清楚,脸颊上一大块红肿的巴掌印,哭得梨花带雨,半晌才咬唇道:“是个……是个蒙面人,看不清面貌……”
“奴刚服侍将军歇下,独自在屏风后洗浴,此时突然有人破窗而入,奴听到声响,探头去看,就见那人一刀……一刀杀死了将军……奴惊慌之下,碰到了水盆,那人就朝奴扑来,奴这么横臂一挡,就……就……中了一刀,然后奴大呼救命,那人就跳窗逃去,奴去看将军时……将军他……他已咽气了……”
黄郡守来时,面色沉重。在他治内朝廷重臣被人谋害,一个不当,别说丢官去职,下狱治罪也未可知。
好巧不巧,此事不知如何惊动了梅时雨。梅时雨在旁监督,黄郡守不敢对凤飞烟有所包庇,按律将其捉拿回官衙,细细审问。
凤飞烟花容失色,残妆乱鬓,看得黄郡守好不心疼。梅时雨适时开口:“听闻近来有一人频频约见凤姑娘,并不惜为见凤姑娘与人大打出手,那人平日里,惯带一张假面,凤姑娘好生想想,会否此人看不得姑娘另从他人,因此因嫉生恨,痛下杀手?”
容渺闯荡明月楼一事,今晚他才知悉。得此天赐良机,焉能错过?虽不知为何容渺一介女子如何骗过了凤飞烟等人,但她接近凤飞烟,定有某种缘由,能让她吃一回瘪,她才会学乖,才会明白究竟谁掌握着谁的命!
梅时雨唇边勾起温和的笑容,一副“我是为你好”的神色,“凤姑娘好好想想,那人是不是凶手?”
“若不是他,谁又是凶手呢?当时凤姑娘与图将军两人独处,再没旁的目击证人,若抓不到凶手,凤姑娘的嫌疑就是最大……”
俊俏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合他君子气度的阴狠。凤飞烟眉头一跳,心慌不止。难道为了保命,必须要将那面具公子扯进来?让他代为受过?
第38章广陵王被俘
“姑娘不说,是因对这人有情,还是有甚难言之隐?总不会是两人共谋此事,因此才一心包庇吧?”
黄郡守不解地望向梅时雨,那所谓嫌犯,究竟如何得罪了这梅军师?不及追查,竟直接祸水东引,将那人攀扯进来?
凤飞烟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大人,此事与飞烟无关,是他……是……是齐跃,是他因爱生恨,嫉妒将军,才……才痛下杀手!他还想杀飞烟,飞烟命大,才……才没被他……大人明鉴!飞烟有伤为证!的的确确是那齐跃一人所为!”
“梅军师,这……”凤飞烟被带下去,黄郡守便一脸苦相,向梅时雨求教。
这事实在太过重大,远远超出了他一个郡守所能掌控的范围。
“黄大人……适才时雨无奈,为救黄大人性命,保大人周全,不得已行此举。大人可知?若今晚拿不住凶手,明日事情捅出天去,可就没了回旋余地!今夜审讯细节你知我知,再不可有第三人知晓,待此事过后,殿下回朝,大人将那凤飞烟收在府里,大人依旧是大人,时雨绝不会对任何人提及!”
梅时雨的表情如此真诚,如此纯善,一心为黄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