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拍腿道:“好!睡下吧,在我府上再多养些时日,我也放心些。休要多言了。”
梧桐只有撇嘴道:“遵命。”
肃王出去,梧桐看着他的背影出神,此人,还算有趣。
第47章闺怨
闺中岁月,无非就是那几件事情,闲聊,针线,诗书,以宁偶尔去蕴香那里坐坐,更多时候就是在屋里,想着给萧瑮做点什么,之前给他做却改了给天歌的寝衣,裁好了在缝,想着他是正月里生辰,又打好鞋样,要给他做一双玄色缎的鞋,虽然绣活不好,还是想亲手给他绣个荷包,他不在的日子里头,倒把女儿家的傻气都憋闷出来。
除夕夜,宫里大宴,因为周王不在,敬贵妃特意向皇上求了恩典,允许周王府的人不必进宫守岁,皇上还赐了几道菜,一壶御酿。肃王不在家,梧桐终于钻了空子从肃王府溜回来,晚上大家都在蕴香房里,两院的人一起玩玩闹闹,摆了大桌子痛快喝了半宿的酒,到了更岁交子的时候,外面鞭炮隆隆,烟花照空,醒着的大家都出来看烟火,互道着“吉祥如意,新年大吉”,睡了的就是从旧年睡到新年。
以宁也站在屋外看烟火,直勾勾地盯着天上,蕴香出来,看她有些醉意,就扶着她说:“阿宁,新年好啊。”
以宁笑道:“二姐新年好。”
蕴香问:“站着发呆,想什么呢?”
以宁低头,竟然掉下泪来,哽咽着说:“二姐,我好想他。我也想念父母,我也想念山里的师父们,可是想他的时候,我就会哭,怎么会这样呢?”
蕴香道:“傻丫头,因为你爱他呀,从前天天在跟前,一下子离开这么多日子,心里肯定会难受的。”
以宁又问:“那他也会这么想我吗?”
“会的,那边苍茫萧肃,他不想念你,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呢。”
以宁笑道:“二姐,你真好。”
蕴香搂着她,两人一起看天边的烟火。两院的人在一起,也算周正过了个年。到大年初二,以宁又进宫去给太后、皇上皇后和敬贵妃拜年请安不题。
边关来了消息,可能因为天历朝的军容与西番王想象的大不一样,西番王主动投诚,愿意和谈,大家都不愿意打仗,能够和平共处自然是最好,因为要和西番的王子公主一道进京,萧瑮的归期依然不清不楚。
浑浑噩噩又过了几日,这天以宁在小书房里看账本,手边正好摆着一本闺阁诗传,随手翻翻,之前看过只是略有感慨的诗句,这会儿却是字字入心:
得酒两三坛,深埋桑根间。
待君归来时,复启共欢颜。
与君离别日,饥饱难分辨。
举箸不知味,抬手泪连连。
青纱帐里冷,骄阳当空寒。
昏昏暑气沉,梦君到乡关。
喜而忽坐起,却是云烟散。
莫笑奴痴傻,何曾离君前。
一日复一日,春夏恍惚间。
往后翻翻,看到的都是这样愁绪满满的句子,这一首:
昨日盼,今日盼,
不见君归,却见雨阑珊。
秋荷残湖里,冷雨打窗前。
这一首:
风骚千杯文人客,栗米斗升妇人家。
君幕江东一载半,奴有相思千斛多。
又一首:
翠花钿,金丝钗,我怜你匣中岁月长,鬓边簪。
冷月对,高墙拦,谁知我殷勤痴相公,何时还?
难道没了男人,女人的生活就只有黯淡了吗?以宁不想再看,把书合上,轻轻扔到一边,这些诗怎么就这么应情应景呢,看得人心烦意乱,以宁情不自禁地抬手研磨,没等自己反应过来,纸上已经歪歪扭扭地写了几遍:谁知我殷勤痴相公,何时还?
字实在是太难看了,以宁把纸揉成一团,随手扔掉,纸团飞出去,却被人接住,以宁抬起头,却看到萧瑮一身戎装站着,以为自己眼花了,叹着气揉了揉脸,那边萧瑮展开纸团,看到上面的字,眼睛都笑没了,口中道:“巧了,你相公我,今日还。”
以宁指尖松开一条缝,愣神坐着,萧瑮两步走过来,俯身吻她,以宁感觉到唇间的炽热,把萧瑮的脸捧住定定看了看说:“原来是真的。”说完又笑着凑脸过去,接着吻他,以宁紧紧搂着他,一刻也不想松开,两人腻了半天,萧瑮的衣服越穿越少,一身戎衣回来的他,这会儿只剩下一身里衣,和以宁两个相拥躺在床上。
以宁道:“我以为你回来,我总能提前知道个信儿呢。”
萧瑮道:“大部队还在后面,我等不了,快马加鞭先回来的。”
以宁道:“算你有良心。”
“宁儿。”
“嗯?”
“没什么,就叫叫你。你知道嘛,我在定西郡的时候,每天在心里要叫你无数遍,可是你听不到。”
“不,我都听到了,我夜夜做梦梦到你,梦里面你就是一遍一遍地唤我。”
“回家真好。”
以宁问道:“西番的王子和公主,也进京了?”
“嗯,大约后天进城。”
以宁又问:“公主来做什么,来和亲吗?”
萧瑮道:“八,九不离十吧,反正不是来玩儿的。”
“这个西番王真是有意思,原先不是挺嚣张的嘛,怎么一下子又是休战又是和亲的。”
萧瑮道:“嗯,比较复杂,最主要是他们内部出了点问题,再有就是我们把西番王自信的间谍势力清干净了。他心中肯定忌惮。”
以宁问:“这个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