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这个做娘的心中也放心。婉婉这孩子命苦,虽然她说起来有个父亲,可你也知道的,有跟没有也是一个样,只怕婉婉往后也是靠不上他什么。”
说到这里,周氏的眼中垂了两滴泪下来。她忙拿了手帕子拭去了,随后又望着李惟元说道:“我现下只盼着婉婉将来能找个好夫家。但她父亲不管她,我这个做娘的又没用,帮衬不上她什么,便是她能找了个好夫家,我也怕她到了夫家之后会遭公婆和丈夫欺凌。这些日子我细想来,元哥儿,你是个有出息的,童生试和乡试都拔了头筹,下个月的会试你必然会是个少年进士。我只想着,往后你发达了,能对婉婉这个妹妹青目一二,也不枉你们现下这般兄妹情深了。”
李惟元面无表情的听着她说这些话,他自己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周氏还在那絮絮叨叨的继续说着:“前几日我们去广平侯府听戏赏烟火,我听那广平侯夫人的意思,有意要让婉婉嫁给他们家梁世子,只怕不日就会遣了媒人上门来提亲。梁世子那孩子我看着也还好,虽然娇养的性子骄纵了些,但这几年他对婉婉也上心。再者他现下又进了五城兵马司,有广平侯在后面扶持着,他往后的前程必然也差不了。若是婉婉能嫁给他,我也是没什么不放心。但……”
一语未了,忽然就被李惟元给接过了话去:“婉婉不能嫁给梁世子。”
“什么?”周氏一惊,忙开口问着,“为什么婉婉不能嫁给梁世子?是不是这孩子私下对你说了什么?唉,其实我也晓得,婉婉心中未必瞧得上梁世子的。这些年我冷眼看下来,梁世子倒是一有机会就想着要亲近婉婉,但婉婉只是躲着他。只是现下来看,再找不到比广平侯府更好的人家了啊。”
说完又轻叹了一口气。
李惟元静默了片刻,随后才语气冷淡的说道:“梁世子庇护不了婉婉。婉婉不能嫁给他。这样的事,还希望三婶往后不要在婉婉面前提起。”
他不会让李令婉嫁给任何人,她只能嫁给他。也只有他才能庇护得了她。而想要庇护她,他就要快点强大起来才行。
想到这里,李惟元垂在身侧的手就慢慢的握了起来,目光也坚毅了起来。
他一定会迅速的强大起来的。等他强大起来了,就没有人可以从他的身边抢走李令婉。任何人都不行。
李修松此时正跪在世安堂的明间大厅里,哀求着杨氏:“求母亲让阿衡葬入我李家祖坟。”
阿衡正是杜氏的小名。
这两日负责每日给杜氏送饭的哑仆妇发现了一丝异常。她通过那个小洞递进去的饭食总不见有人来取,她上前拍门,院子里也没有半点声音。最后这名哑仆妇心中害怕,就跑过来找杨氏。
但偏偏她又说不出话来,比划了半日之后杨氏方才明白她的意思。
随后杨氏便拿了锁着那小院院门的钥匙出来,让双红跟着那名哑仆妇开门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随后就见双红一路飞跑回来,一张脸吓的煞白一片,进来就惊慌的跪下禀告着:“老太太,出事了,她,那个,她死了。”
作为杨氏最心腹的丫鬟,双红对杜氏的事自然是知晓一二,所以她现下实在是不晓得该如何称呼杜氏,所以便只是说着她。
而杨氏一听双红这样说,心中也吃了一惊。但她面上却不显,反而是喝叫着双红:“她死了便死了,你慌什么?”
又命她关上了屋门,不许一个丫鬟进屋,随后才唤着双红上前,细细的问她:“杜氏是怎么死的?”
双红就又跪下,勉力的定了定神,随后才细细的将她到了那处小院之后见到的事都说了。最后她又道:“想必她应该是撞墙死的,而且死了也有两天了。额头上破了一个大洞,流出来的血都凝固了。”
说到这里,双红想起当时她看到的那幕惨状,止不住的就觉得心惊肉颤,手心里一片冷汗。
杨氏便问:“屋里院里你可都细细的查看过了?可有什么异常?”
“奴婢里里外外的都查看过了,并没有任何异常。”双红忙回禀着,“奴婢去的时候院门上还落着锁。推开院门进去,屋门也是关着的。进了屋,一眼就看到她躺在地上。屋里其他的任何东西都没有人移动的痕迹,想必是没有人进去过的。”
杨氏便缓缓的点了点头。随后心里又想着,杜氏的事这李府里知情的人原就没有几个,而幽禁她的那处小院自己对外也只说那里不干净,有污秽的东西,列为了府中的禁地,一般是不会有人敢去那里的。再者杜氏孤身一人,又没有人会图她什么东西,难不成还会有人前去害她不曾?且若真是其他人害了她,如何会半点痕迹都不留?必然是杜氏被关了这么多年,早就疯了,忽然想不开,所以就一头撞死了。
杨氏心中是不觉得有什么愧疚的。她反而还想着,怎么说杜家那年出事之后,她虽然是幽禁了杜氏,可到底还是供她吃喝了二十年,还亏欠她什么不成?于是这会听到杜氏已死的消息,她也只是对着双红挥了挥手,示意她知道了。随后她又吩咐着双红:“遣人去买了一口薄棺材,悄悄的将杜氏敛了,不拘找个什么地方挖了个坑埋了也就是了。墓碑竟也不用立的。”
又厉声的嘱咐着双红:“这事万不能让府里的其他任何人知道,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双红忙应承下了。随后就从地上爬起来,悄悄的遣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