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青梅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朝床帐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离开了,傅云深便起身欲走,却被一股力道拽着扥了回去。
方才两人纠缠之时,他腰间腰带上的玉扣与她腰带上的琉璃流苏挂在了一起,怕吵醒顾瑶霜,傅云深只能以一种非常怪异的姿势半跪在床上解那一串,没想到却怎么都没办法解开,玉扣紧紧夹着半截琉璃坠子,反而越缠越繁乱起来。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鸟叫,当然这不是顾瑶霜廊前的麻雀半夜翻身打哈欠,傅云深知道这是亲信的哨声,干脆发狠下手一扯,越过顾瑶霜推门而出,果然看到院中立着五六个黑衣人,他们见傅云深出来了,皆齐刷刷跪了下去。
“属下跟丢了爷,罪该万死。”为首的那个说。
傅云深的眼神从那几个人中挨个瞥过去,少了四个,便知道他们已经同那恶鬼交过手了,“还有谁受伤了?”
从没听傅云深问过这句话,底下跪着的人都是一愣,随后方才那个人又开口,“十三前胸被伤,其他人无碍。”
“嗯。”傅云深这样答应着,抬步向外走去,却在途径十三时忽然伸手握住他的脖子将他提起至自己等身的高度,指间用力,再松手时十三便口吐鲜血抽搐着倒了下去,没一会便断了气。
“尸体带走,血迹收拾干净,别脏了顾老板的地方。”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素色的帕子拭手,却发现自己把顾瑶霜腰带上的琉璃流苏一起拽了下来,仍夹在玉扣里,他愣了一下,便若无其事的向着珍珑阁门外而去。
夜风喧嚣,初春的凉意在寂寥的夜里更浓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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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因为送礼的事情被顾瑶霜训了一通,所以今日看到那个熟悉的傅云深的手下带着几只箱子出现在自家大门前的时候,青梅提着扫帚就冲了出去。
虽然青梅不会功夫,却着实把傅云深的随从难为了一把。
主子是打着道谢的由头来的,如今这位姑娘挡在门前,梗直了脖子只说不见,他们又没法把人搬开,带着礼物来道谢却强行进门,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但是要是让他们再带着礼物原封不动的回去,只怕爷会把这些珠宝和他们的头一起丢出门去。
顾瑶霜眼下只觉得傅云深是一块硕大的狗皮膏药。
虽然几次相遇看起来都是意外,他们的目的也确实不同,但一定有哪一条线重合在了一起,才会这样频繁的见面。
他们的路截然不同,但同样都是艰险万分,她只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而堂堂六殿下也不应该同这些妖神鬼怪的东西纠缠在一起。或许越是相异的人越容易引起兴趣,但水火相融,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化成一缕青烟。
更何况傅云深之复杂,绝非是因为觉得她有趣这么简单,她隐约觉得自己是在被挟持着走上悬崖峭壁,且越往上走被束缚的越紧,唯一的办法就是断绝联系,她得让日子回到原来的路上去。
所以青梅抄起扫帚出门,她是默许的。
只是顾瑶霜却忘了,一个脸皮厚似城墙的人教出来的下人,比起他的脸皮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瑶霜不开门,他就派了亲信站在门口一面道谢一面恳求,一波喊累了就换下一波,就差没把礼物装进大炮里一件一件轰到院子里去。
就这样,傅云深的人从早上喊到傍晚,天色越来越阴沉,最后竟然又下起小雨来,可是即便这样,他们竟然还没走,正坐在屋里吃饭的青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举起扫把就要出去赶人,但是顾瑶霜拦住了她。
显然傅云深此人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不管他今天来到底有几分是出于道谢,自己如果一直不让他进门,那他就真有本事把她这店门口坐穿。
另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眼下无论如何闹腾,那是因为傅云深的耐心还未殆尽,如果她再这样不给他台阶下,只怕他收起笑容,就会换上一副让她战栗的面目了。
礼物被抬进院里,顿时显得拥挤起来,傅云深站在那些礼物后头,被那些亮晶晶的光映照着,看着像个土财主,一个样貌气质俱佳的土财主。
青珏一直抱剑站在不远的廊下看他,青梅揣着小本准备把这新来的一批天降大礼收录入库,看着这混乱的一院子和带着打了胜仗一样眼神的傅云深,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无论怎么分析现状,可是谁能来告诉她该怎么下这条贼船啊。
尤其是傅云深笑了笑问她“姑娘不请在下进去说话?”的时候,她真想翻个白眼当场晕过去算了。
啊啊啊这人怎么这么烦啊摔!!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忘了……今天……哦不是昨天更新了……跪地求饶tat
第9章交易
顾瑶霜摆弄着眼前的茶盏,青梅已经换了两壶热茶来,可是她和傅云深却没有人动一口这上好的雨前龙井。除了送礼之外,他此行的目的,她已经知道了。郑茗风,这个名字她如今听了就觉得头疼,只是碍于收了工钱,什么也没法说。
“想必顾姑娘眼下也知道了,郑茗风是傅明靖的人,如果顾姑娘愿意把你与他之间的交易写下来,我愿意出高于他数倍的价来交换。”
顾瑶霜看了他一眼,“殿下知道我是生意人。没错,钱是很重要,只是您知道,对于商人来说,唯独有一样东西,比钱还是要重要那么一点点。”
“什么?”
“招牌。”
傅云深听了,缓缓的点了点头,“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