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又来了。
“日!”这般简单,段修元亦是不假思索。
段修文顿了下,别有用心的挑了挑眉,瞥了身边的胞弟一眼,轻咳一声,忍住笑,“风雪夜归人——”
段修元张口接道:“雨云日——”
他说到一半,惊觉不对,立刻闭住了嘴巴,控诉的瞪向了自家的状元老哥:“你又玩我!好玩么!”
段修文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好玩。”
段修元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打定主意不再搭理这个恶趣味的魂淡老哥,真搞不懂,段修文为人明明又恶劣又奸诈,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他!
哼,连自家弟弟也戏耍!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见过拿出诗句的下句来考人对对子的么!
这混球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
在段修元的别扭中,兄弟二人的脚程又提高了三成,转眼间,柳树胡同已经近在咫尺。
远远望见堵在胡同口的一群人,段修元的脚步一顿,板着脸看向了身旁的兄长,“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
段修文跟着停下了脚步,看着柳树胡同口蹲坐一圈的乞丐,哭笑不得。
上次他出门,见到一老翁带着孙子沿街乞讨,那老儿瘦骨嶙峋,孙儿亦是面黄肌瘦,一时间不由起了恻隐之心,身上却刚巧没有带银子,便令身边的段兴铺了笔墨,即兴做了副田舍翁的水墨画。
水墨画上一老翁一小儿,老翁牵牛,小儿骑坐牛上。
老翁戴着斗笠,双手背在身后,手里牵着松垮垮的缰绳,小儿趁着老翁看不见之际,在牛背之上翻身倒立,顽皮之极。
山下炊烟渺渺,山间阡陌交错,农趣十足。
这对祖孙得了段修文的画,转手卖掉,得的银子购了几亩薄田,倒真做起了田舍翁。
此事被京城中人奔走相告,一时间传为佳话。
人人都以拥有一幅小段状元的亲笔书画为荣,尤其是那幅田舍翁,更是被炒成了天价,最后被当今的二皇子收入囊中。
然后就出现了现在的情况。
段修文一眼扫过,倒是发现了不少面熟的,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其中的一个大胖子,他穿了一身打满了补丁的布衫,委委屈屈的蹲在地上,整个人像是一个发酵过度的白面馒头,就没见过这么白这么圆润的乞丐!
段修文走到他面前停下,用脚踢了踢他的小腿,“四海钱庄的大老板什么时候变成乞丐了?”
男神段修文,哦呵呵呵呵呵~~~~
第八章草吃完了,牛跑了
大胖子气喘吁吁的站了起来,瞪圆了一双小眼睛,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副卷轴,恼怒的往段修文身上一摔,“你还说!你上次说的,画的什么牛吃草,欺负我大老粗不识字!这分明就是一副空白卷轴!”
段修文不动声色的接过画轴,展开,见到上面一片空白,一直面带微笑的脸突然严肃起来,“薛老板,你可是在半途中把这画轴打开了?!”
薛胖子一时心虚,声音低了下去:“就,就看了一眼。”
说完这句,想到看了一眼的后果,薛胖子依然难以抑制心中愤怒,“要不是看了这一眼,我也发现不了你骗我!”
段修文长叹一声,拍了拍薛胖子的肩膀,“老薛啊,老薛,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他一弹手上的空白卷轴,“你说说,我画的这是什么?”
薛胖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牛吃草啊。”
段修文点了点头,“你看这牛吃完了草,草自然就没有了。”
薛胖子一下瞪圆了眼睛,呼哧呼哧的叫道:“那还有牛呢!”
段修文一脸沉痛的看着他:“我叫你回家再打开的!结果你路上打开,牛一看到路边的草,就跑了!”
跑了——
薛胖子目瞪口呆,满脸呆滞。
半晌,他小声问道:“真的跑了?”
段修文亦是压低了声音,严肃的道:“真的跑了!”
一旁的段修元捂住双眼,不忍目睹,牛吃草,牛跑了,这种蠢话还有人信?!
他的视线向着两边一扫,注意到周遭那些扮做乞丐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闪烁的目光不时的向着段修文看去,那目光里满是钦佩和惊叹。
“听到了没?小段状元画的牛活了!”
“太厉害了,不愧是小段状元!”
“我要回家告诉主人,要多派些人手来求画!”
段修元:“……”
那边薛胖子已经接受了他的牛被路边的野草拐跑的事实,一双小眼里满是祈求的看着段修文,“段相公,你,你看——”
段修文轻咳一声,拍了拍薛胖子厚实的肩膀,“薛老板,你看,上次是你开了七天粥棚——”
薛胖子立刻叫了起来:“我接着开,这次再开七天,不,半个月!”
段修文点点头,对薛胖子的上道十分满意,他一挥手,“笔墨拿来吧!”
薛胖子身边两个比他还潦倒的乞丐,把身后背着的包袱一解,神奇的变出了一套文房四宝。
段修文逐一看去,开口赞道:“老板果然财大气粗,这尽墨纸,木樨墨,可都是千金难求啊!”
薛胖子十分得意,下巴上的肥肉抖了两抖,“那是,怎么着也得配的上您的墨宝啊!”
段修文温文的笑了笑,段家的两个小厮机灵的围了上来,段修文一个眼神飞过,段修元无奈的堵住了最后一个缺口,四人围成一圈,刚好挡了个严严实实。
薛老板踮起脚尖,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