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鬓角的头发,“因为她太熟悉你了,很容易就露了行藏,而且她又不是什么精明谨慎的人,被人套出了话,就会把你陷入险地。”
此刻的斓丹尤其经不住他的拒绝,在得知他和斓凰的约定,听到他对斓凰的承诺后,她是拼尽了全部尊严在祈求他。
也许她的眼神太伤感太哀怨了,申屠锐看着,终于松了口,“这事……以后再说。”
斓丹再没说什么,沉默地跟他上车,一路回府。
申屠锐喝了酒,又费了那么多精神,真的累了,上车就开始睡,斓丹面无表情地紧贴着车壁坐着,不知不觉地用了尽量远离他的姿态。她一路都在想,用力地想,面对这样的情势,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脑袋渐渐闷痛昏涨,原来她还是这样的两手空空,孤立无援,申屠锐挡在前面时,她又产生了错觉,只要他走开,她便一无所有。
她从没有像今天一样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对申屠锐的依赖,甚至就连申屠锐,她也恨。
申屠锐照例回了她的房间,不同的是,紫孚带着她的侍女也跟着进来了。
紫孚应该已经知道斓凰对她的赏赐,更加不把斓丹看在眼里,她和侍女伺候申屠锐更换了家常便服,简单的梳洗整理,帮他铺床盖被,细心又温柔地喂他喝解酒汤。
申屠锐并不拒绝,纵容紫孚喧宾夺主,在这间属于斓丹的房间里旁若无人。
斓丹远远地坐在落地窗格前,安静地看着他们,奇异地并不难受,至少没有讨要姜儿被他拒绝难受。
紫孚一众人退下去,申屠锐已躺在被褥间睡意缠绵,他含混不清地说:“今天……太累了……”
斓丹轻轻应了一声,是的,今天对谁都太辛苦了。
她把窗格微微推开条缝,遥望出去,夜空幽深,星月疏淡……人,果然是世间最难懂的生物,好像距离她满怀甜蜜幸福,只不过一个昼夜。
全变了,一切全变了。
天亮后,申屠锐如同往常要去上朝,斓丹也如同往常继续安睡,尽管她只是假寐。她觉得申屠锐走出去的脚步和以往不同,哦,对了,他不像平常那样怕吵醒她而放轻脚步,这沉重的步声,竟也显得无情。
邻近中午,斓丹接到太后的口谕,让她入宫进见。
斓丹无心猜测是凶是吉,只是胡乱装扮了一下,上了太后派来的车轿。
与她的面容憔悴不同,太后娘娘劳累一晚仍旧容光焕发,浓丽的妆容更添了她的艳色,心情极好的样子。
宫女说了声“燕王殿下已往太慈宫来了”,就退下去,整座偏殿只剩斓丹和太后。
“你可能还不知道,”太后并没让斓丹坐,“‘贵主’娘娘非要给她的下女讨个名分。”她说起斓凰和紫孚的语气那么不屑,斓丹听了有些微的解恨。“铖儿和锐儿也不好太驳她面子,并且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侧妃,说废就能废。”太后豪气地哼了一声,随即柔和了表情和语气,“不过,考虑到你的处境和心情,本宫就做这个主了!也给你封个侧妃,既然锐儿喜欢你,当娘的,自然也会照顾你。”
斓丹本不在意,封号这东西有多虚,她这个丹阳公主还不清楚么?可太后说起申屠锐的神情,因为申屠锐而爱屋及乌的做法,都让她这个没娘的人心里有说不出滋味,她何曾有过这样一个人肯专心专意对自己?虽然她厌恶关于身份的纷争,却不忍心拒绝太后,只得屈膝谢恩。
“他这就来了,你先到耳室去,不要出声,听他怎么说。”太后嘴角浮起一个顽皮地笑。她也是一番好意,锐儿这方面太像他爹了,平时油嘴滑舌,越是爱到骨子里的人,反而越不会说。让这姑娘听听他怎么谢恩,怎么高兴,两个人感情好,锐儿也更舒坦。
斓丹依命而行,偏殿边的耳室……她不是第一次去了,上次在这里窥见了那么多的秘密。
斓丹刚坐好,申屠锐已经进了偏殿,太后开门见山说了她的主意,笑着等儿子感谢她的周全,没想到申屠锐好久没有出声,太后反而有些沉不住气。
“怎么?你不愿意?怪娘多事?”她故意说得严重,逗申屠锐说话。
“我哪儿敢怪您多事啊。”申屠锐果然又调侃起来,玩笑的语气几乎刚出口就化为沉重,“但我的确不愿意。”
太后娘娘一听,有些坐不住,“为什么?你那个……没名没份,不就被一个下女压了一头吗?”
申屠锐满不在乎地轻嗤,“那有如何?”
太后娘娘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弄巧成拙,她压根没想到儿子会拒绝,“难道……你看不上侧妃之位,要让她当王妃?”她还抱有希望,猜测说。
“不。”申屠锐冷然道,“什么妃都不封,就让她和我毫无关系。”
第36章第36章何索何求
斓丹从耳室的后门走了出去,太慈宫的后园里树叶茂密层叠,正值中午,暮春炽烈的阳光耀眼地照下来,周遭的绿色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斓丹顺着院墙出了太慈宫,知道申屠锐会受了太后娘娘的指点前来找她,故意拐上偏僻的小巷,漫无目的地沿路而行。她现在不想见他,也不想听他说话,他会有一万个理由向她解释,而且说得情真意切。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那也无所谓,她逃避得太久了,到了该自己面对一切的时候。
很艰难,也很无助,幸好,她有榜样。
斓丹想到这里,无奈又冷漠地笑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