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公主殿下,是我疏忽了。”
“没事。”柯依达淡淡的道了句,忽而幽幽地开口,“搜索玉百合宫是为了公平起见,你不要介意。”
巴琳雅微微一愣,浅淡的笑了下:“怎么会?”
“皇帝陛下远在西陲,芙妮娅又生死未卜,这个后宫需要你多费点心。”柯依达凌厉的目光缓了几分,静静的淌在她的眼角,然后幽幽的别开。
尽管海因希里的过于深厚的城府与若隐若现的野心让她感到排斥,但对于巴琳雅,却未表现出过于疏淡的态度,但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平常人家的姑嫂亲密融洽,只是不温不火的客套平和而已。
突然间说出这番话来,隐隐有了别样的意味。
她是在提点她,他们姐弟二人,一个身处后宫,一个随同皇帝远征西陲,索罗家族早就与皇室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悟到了这一点,巴琳雅沉吟了许久,仅是温驯的低下头去。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淡白的晨曦薄纱一样笼罩整个宫城。
“公主殿下!”
“什么事?”
“监察长大人派人前来送信,贵族评议会提交议案弹劾国务省,议会成员已经在国务省齐聚了。”
“弹劾?”柯依达被某个敏感的字眼刺激了一下,眯起锐利的眼睛来,望了望即将破晓的天空,冷冷的哼了一声,“动作还真是快!”
顿了顿,扫了一眼身边肃立的年轻军官:“迪亚哥中将,各宫的搜查结果出来了没有?”
“报告,各宫已经搜查过一遍,没有发现可疑现象。”
“派人转告林格副军长,现在事实是怎样已经不重要,有个交代就行,解决完那边的事情就过来与我会合,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她不得不改变原先去梧桐宫的打算,出了门便向宫门走去,候在外面的亲兵一路跟上。
迎面碰上赫尔嘉,刚刚从城外帝都军校场赶回,一路风尘。
“公主!”
“调集神鹰军第三师团,随我去国务省。”柯依达微微点了下头,擦着她的肩头过去。
“是!”年轻的女性副官一个敬礼,疾步跟上,附到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卡诺大人让我转达——放心。”
放心,一切有我。
柯依达蓦的停下步子,望着前途蜿蜒曲折的回廊与黎明时分轮廓渐次明晰的树影,竟是怔忡了片刻,伸手扣紧了衣领,走向回廊的深处。
这一天的清晨没有太阳,初冬灰蒙蒙的雾气弥漫在帝都的上空,国务省庞大的建筑在一片漠漠灰败的背景里屹立着,仿佛一尊蛮荒的古兽,散发着可怖的气息。
柯依达带着小队的亲兵刚刚抵达会场,便遭到贵族评议会的质问与发难。
“前线迟迟没有明朗的消息传来,实在是令我等忧心。”
“国务省对于皇帝陛下的病情迟迟不予以明确的答复,帝都城内流言滋生、人心涣散,我等以为,陛下的生死,至少要让贵族评议会知情才对!”
“我等以为,既然皇帝陛下已经无力处理军政大事,那么,为了安定人心,应该及早做好打算,拥立新一任的主君登位!”
“我等以为……”
带头发难的是安德鲁·西顿侯爵,曾经是多维加大公在世时候的首席幕僚长,即便时至今日,也依然顽固的站在赛切斯特家族的一边,柯依达对他,虽然没有直接的接触,却也足够印象深刻。
余下纷纷附和的贵族们,除了几名重要的头脸人物,不过只是陪衬而已。
人云亦云的力量,却也足够咄咄逼人。
“拥立新的主君?”她冷笑了一声,“评议会是否有了合适的人选?”
“皇帝陛下虽然年轻,但是依然留下了自己的血脉。”安德鲁不动声色的陈述事实,“娜塔莎公主殿下,是最为名正言顺的人选。”
意料之中的答案。
柯依达勾起嘲讽的笑意,身边弯着眉眼的银发监察长露出无害的笑容来:“按照礼制,如果陛下归天之时没有留下任何遗嘱,娜塔莎公主确实拥有第一顺位的继承权,但是安德鲁侯爵阁下,以及评议会的诸位,我等何时接到过消息说,皇帝陛下已经不幸罹难了呢?!”
安德鲁微微一怔,继而露出意义不明的微笑:“这个,下官以为眼下应该以大局为重。”
浅灰色的额发底下,有几分阴测的光束在狭小的眼睛里闪过,四十出头的幕僚长眨了下眼睛。
远远地传来错落有致的急促马蹄和刀枪划破空气的杀机。
柯依达的眸里有一丝灼炎闪过,终于出现了么?
贵族们的意图在明显不过,前线的危机给了他们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只要借此机会将尚在襁褓中的皇女扶上帝位,借助这位身上流着一半赛切斯特家族血液的女孩,赛切斯特家族将重新掌握往日喧天的权势,而唯有如此,大贵族们被削夺的特权与地位,才有可能重新回到他们的手中。
当然,这样做并不是没有危险的,敢于向国务省发难,就必定有着足够的资本。
没有猜错的话,赛切斯特家族为首的贵族雇佣军已经开始集结,甚至包围了这块军政重地。
柯依达冷冷一笑,伸手抚向腰间的佩剑,明丽的苍瞳里一道锐利的闪电划过,冰冷地几欲撕裂万物。
神鹰军已经从梧桐宫的某一个角落搜出了名为“红花”药物,干净玲珑的药瓶,残留着赤色粉末,在早上湿冷的空气里显得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