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门“啪”的一声响,沈亭才意识到,自己竟是被人赶了出来,顿时气的手脚都是哆嗦的。
好在方才对方也说了,无论如何不会牵累到阿和身上,此行倒也不算全无收获。
当下站在门外,脸色变了好几变,终究意识到,自己拿里面那个脑子有坑的混账怕是没有一点儿办法,左思右想之下,只得自认晦气,提笔写了封信,交给杨家仆人,令对方快马加鞭送往云坪镇。
“张青是漕帮的人?”希和正好走到半道上,待打开信,神情就有些不好——
沈亭绝不会无端端的说这些无用的话。十有八、九,是顾承善和他背后的沈家想要借张青发难吧?
偏是这个张青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是就赖在自己家不走了。若然真被顾承善的人给堵了,麻烦可就大了。
当下再不敢耽搁,忙忙的催车夫再快些,饶是如此,远远的瞧见自己家里的情形还是倒抽了口凉气——
整条街竟然全是彪形大汉,且守住两边街口,一副只许进不许出的模样。
而正正站在自己家门口的,可不正是当日县衙外见到的那沈府管家?
第21章闹大了
“让开。现有朝廷通缉的要犯逃脱,有人见到他就在这一带出没,你们继续阻拦下去的话,难不成是想和逃犯同罪吗?”
这管家名叫沈金,县衙前,沈金可是被张青收拾的不轻,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连带的把杨家也给恨上了,眼下逮着这么个出气机会,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小姐和夫人不在,家里也就老太太罢了,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这么多凶神恶煞的人围在外面,门房明显吓得不轻:
“里面除了老太太外,并没有其他主子在,至于嫌犯什么的,我们根本不曾见过,还请这位官爷去别的人家看看吧,里面决计没有什么嫌犯的。”
沈金如何肯?
“别说你一个小小的门房,就是你们老爷在,爷说要进府搜也没人敢拦。识时务的现在就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他身后的彪形大汉果然就齐齐向前踏了一步,门房吓得一踉跄,连带的头皮一阵发麻。
下一刻脸上神情却忽然一喜——
却是长街尽头急速而来的那辆马车可不正是小姐的?
“让开。”护着车子的管家杨忠已是冷喝一声。
沈金回头,眼睛闪了闪,神情倒是并没有什么意外,一挥手,那些大汉就退到两边。
车夫赶着车子不紧不慢的通过人墙,最终停在大门前。
又等了会儿,车里面的人却根本没有下来的意思,沈金顿时就有些不耐烦:
“杨小姐还要磨蹭什么?你家门房不懂事,杨小姐应该是识时务的吧?快些让人开门,若然耽搁了捉拿逃犯的时机,杨小姐怕是吃罪不起。”
“是吗?”车里的人终于开口,清脆的声音中分明透露出几分不愉,“倒是小女子孤陋寡闻了——不知沈管家放着好好的公府管家不做,什么时候改入公门,做了六扇门的行当?对了,既是这么要紧的逃犯,想来你手里应该有那海捕公文了?小女子正好识得几个字,倒要借来一观,若然家里真有官家追缉的逃犯,我自会亲自缚了去官府认罪。”
一番话明显把沈金噎的不轻——
自己什么时候说是官府中人了?至于那海捕公文,更是没影儿的事。
还真是邪门了,一个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怎么这么难缠。
这边还没想出对策来,那边希和已经沉下脸:
“沈管家这是没有了?没有文书还敢扰闹乡里,沈管家还真是好大的脸面。”
“我的脸面算什么,打了国公府的脸,杨小姐端的是好大的气势。”沈金铁青着脸道,“这条街上其他人家已然尽皆搜过,就只你杨家金贵,若然走了逃犯,国公府怪罪下来,杨小姐可担待的起?”
车里的声音却依旧不急不缓:“你的意思是说,扰乱民宅,是国公府的授意了?”
这杨家小姐脑袋是不是让驴踢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竟还这般油盐不进。只小丫头果然还是太嫩了些,岂不知她越是拼命阻拦,越能证明,宅子里果然藏了要紧人物,既如此,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到时候让外人亲眼见证府里藏了个要犯兼野男人,便是别人的唾沫也能把这臭丫头给淹死。
当下跺脚道:
“去,把里正叫来。”
“小姐——”杨忠心一下提了起来——里正若真出面,倒是真不好再扛着不让进门了,毕竟对方地位比之沈府虽是远远不及,却好歹算是这一地的主政者,又素来和自家关系尚好,倒不好依旧拒之门外。
“无妨。”希和却是浑不在意——沈家既然把门给堵上了,想把他们撵走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这么大一会儿工夫了,已足够里面的张青做出应对,凭他的身手,自己拖延的这段儿时间内,自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到时候人都走了,又怕个什么?
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里正果然满头大汗的赶了来。
沈金的火气憋着,全朝这人撒了过去:“你去,叫开这家的门。”
里正虽然神情为难,却也不敢不听,当下小跑着来到车前,只还未张口,车里的希和已然笑道:
“既是里正大伯来了,这门如何能不开?”
随着希和话音一落,大门果然洞开。
沈金气的脸都红了——合着自己堂堂公府管家的脸面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