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上的肉,这一世莺翠受的苦,也一点儿没消去。”
白衣人沉默片刻,语调竟有些无奈:“本以为你已与从前不同,却原来还是这般执拗。”
我一愣:“你究竟是谁?咱们从前见过?你给我的锦囊,也并非我掉下的,是你替薄山给我的,是不是?还是说……你就是薄山?”
白衣人没有说话,我低头,手掌运气,便要往张良身上打去,这一下他非死不可,白衣人快步上前,要来阻我动作,我趁此机会,将他面上的面具给掀了。
掀开之前我想起一件事。
我便是看到他长什么样子也没用,因为我也并不晓得薄山长什么样。
掀开后,我却有些惊讶。
这人生的实在是好看。
之前从面具镂空中看见他眉眼时,我已晓得除非他朝天鼻香肠唇大方脸,不然一定丑不到哪里去,谁知他鼻子不朝天反而鼻梁高挺,嘴唇略薄,脸型则堪称完美,还比东街那群肤白胜雪的姑娘们都要白上许多,唯一的缺点大约便是嘴唇和脸颊都毫无血色。
之前绫盈说我如玉端方,这人却是傲雪欺霜,若是此时是白天,一抹艳阳照在他脸上,只怕他便会凭空化了去。
这确实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张脸,即便他此时大约已隐匿了仙气,可光这张脸,便已不似凡人了。
是我先动手掀的面具,掀开后我反倒楞了半响不晓得说什么才好,那人被我掀了面具,轻轻皱了皱眉,也未有更多不悦,只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将张良放下,最为重要。”
我道:“可……绫盈与莺翠,该如何是好?”
那人道:“莺翠会由我超度,下辈子投胎转生,必在好人家,父母位高权重,家世清白,得良婿、孝子,幸福一生。”
我道:“若你真能控制这些,下辈子便不要再让她当女子了。当女子本就不易,依我看,当人界的女子更加不易,她下辈子,若能生在好人家,自己又学富五车,当个状元郎,娶个公主,那不是更好?”
白衣人颔首:“依你。”
我道:“可张良……我也绝不愿让他就这样痛痛快快回了京城。还有绫盈,她现在是张良心头刺,张良不死,绫盈也有危险。”
白衣人望着我,竟似有些无奈:“罢了,你转身片刻。”
我转了身,又偷偷摸出一面之前逛街时买的小镜子拿在手中,照着地上的张良偷看。
张良躺在地上仍未苏醒,却见那白衣人伸脚一踹,张良在昏迷中竟也发出了一声痛苦至极的低吟,然后睁开眼,又立刻痛昏了过去。
白衣人的声音响起:“你可以转头了。”
我扭头,困惑地望着白衣人:“你做了什么?”
白衣人道:“他无论此行能不能回到京城,回去后,也不能与公主在一起了,公主会另择佳婿。他的才能,仍可以发挥,但此生都将痛苦度过。”
我茫然地望着他,总觉得他不像在说假话,可这原理是什么,我并不晓得。
☆、孤冢
白衣人道:“你与碧落尽快回去,趁花灯节人多,将露儿带去官府,后头的事情,自有发展。”
我点点头,那白衣人将面具重新戴上,转身便要离开,我道:“等等。”
他又一次回首看我,面具下的眉眼在夜色中并不鲜明。
我道:“你……到底是谁?连碧落都知道。若我以后想寻你,要去何处?”
白衣人摇摇头:“不必寻我。”
说完也不等我再阻拦,便身轻似燕地踏檐飞走,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碧落终于出来了,大约是因为在府内好好作乱了一番,她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见我和张良,她有些困惑:“你怎么还没带着张良去软玉楼?”
我道:“暂不带他去了。我们带他去了软玉楼,再见莺翠,莺翠很可能会一时狂划杀了他的。”
“这不正好吗?”碧落更加迷惑,“怎么了?”
“这样的话……莺翠会变成怨魂,无论人界、天界、魔界,都没有她的栖身之所。”我拉着碧落往软玉楼走,“我们去找绫盈,把露儿去那什么官府告一状,陈世美尚有包青天来铡,这张良,也该由凡人处置。”
碧落一脸恨铁不成钢:“我给你讲陈世美的故事,不是为了让你相信这人界有包青天的!这张良,谁能治他啊!”
我道:“我晓得,只是每个人有他的机缘,而且……张良已经被人稍施惩罚了。咱们先且行且看吧。”
碧落一边跟着我走,一边道:“柳若朦,你很有古怪啊!”
我道:“我没有姓。柳若朦是个什么。”
碧落仍是满脸怀疑,我只好道:“一会儿再告诉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碧落总算没再追问,我两人回了软玉楼,到了绫盈房间,她见我们空手而归,满脸失望,仍道:“其实我早能想到,那知县府守备森严,单凭你二人之力,想必难以将张良给带出来……但,还是多谢你们了,你们二位费心了。”
她这样想,我与碧落也没有解释,我道:“莺翠今夜后,应该就会消失了。”
绫盈有些慌张:“什么意思?”
“会有高人去超度她,让她不必困在人界。”我观察着绫盈的表情。
绫盈先是微讶,而后却是释然:“若真能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莺翠她……能早些投胎,不必为此所困,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们先把露儿双手捆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