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板上,是一双眼睛。
绿色的眼睛,瞳孔像一汪幽潭,美丽到摄人心魂。眼眶却狭长,眼尾上翘,似活生生的狐狸眼。始宓认得那双眼睛,那是他的。
原来这就是幽默一直在画的东西。
秘密被撞破了,幽默也不恼。
她放下画笔,背对着始宓,轻声说:“本来打算完工了再给你看的,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
始宓走过去,他蹲下身,平视着那幅画。
画,自然是极好的。
幽默的画工算不得炉火纯青,却也不差,这双眼睛她日日面对,夜夜亲吻,熟悉至极,就算是闭着眼睛,她也描绘得出这双眼睛的轮廓。正因为如此,她画笔下的这双眼睛,便十分漂亮,如同被赋予了生命,活灵活现。
“还少了点东西。”始宓盯着画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
幽默向上一挑眉,问道:“缺了什么?”
始宓的指尖,指向那双眼睛的瞳孔深处,富有深意道:“少了你。”
幽默一愣,忽而又明白过来始宓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附和道:“你说得对。”她将画盖好,又收起画笔跟所有工具,才伸了个懒腰,“不画了,睡觉去。”
“好。”
…
幽默的孕吐反应,一直持续到孕期六月中旬。
两个多月的严重孕吐,折磨得她无比憔悴消瘦。她挺着大肚,在始宓跟施唯一和程清璇他们的悉心照顾下,到了孕期七月末,才渐渐恢复往日的神采。幽默定期去做检查,每次始宓都陪着他,每次产检,始宓都有提前跟医生预约。他将幽默保护得很好,没让任何一家媒体,任何一个记者骚扰到幽默。
每一次孕检,幽默跟始宓都没有询问过孩子的性别,他们想要保留着这份神秘。
进入第八个月的时候,两个人去医院的频率越发多了起来,最终,预产期定在9月25号。
从25号开始,施唯一和程清璇两人都住在始宓家里,始宓每天晚上都要醒来好几次,生怕幽默在夜间生产。幽默本来是不紧张的,可看着两头父母和始宓如此重视,搞得她也整日提心吊胆着。
自进入25号,两家人都在期待着生产那一天的到来,那些天,每顿饭幽默都吃的很丰盛,为随时都有可能来的生产做准备。幽默便好吃好睡的等了四五天。
9月30号,始宇也从部队请了假,回家等待孙儿降世。
这天,两家人都聚在始宓家里,一家人吃着饭,讨论着生孩子该注意的事项。
幽默吃完一碗饭,忽然说:“也不知道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我跟始宓都还没给他取好名字。”
幽念看了眼一旁的儿子幽傲,笑了笑,说:“小傲出生之前,我们就已经知道了性别,所以名字也早早就取好了。”幽念给幽傲碗里添了勺玉米,问始宓:“小蜜儿,你跟默默都没问过医生孩子的性别么?”
始宓摇头,幽默也摇头。
程清璇插话说:“名字不着急,等出生了再定就是了。”
“不过,未出生前,我们可以给孩子取个小名儿。男女都可以用的那种。”施唯一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能给孙子取个小名儿,也是有趣的。
听到这话,始宓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叫王八蛋。”
始宇一巴掌呼在始宓头上,“我看你才像个王八蛋。”
“噗呲!”幽默笑出声来,她知道始宓为什么要给孩子这个小名,不过是因为前些个月孩子太折腾她了。
“都说小名越随便越好养,干脆叫小狐狸好了。”这话是幽默说的。
幽居跟程清璇,还有幽念夫妇,还有始宓都一致点头,“这名字不错。始宇,你觉得小狐狸这名字怎么样?”幽居看向始宇夫妇。始宇耸耸肩膀,觉得无所谓,只要不叫王八蛋,叫其他什么都可以。
于是,始宓小孩的小名就这么定了下来。
见幽默碗里的饭吃完了,始宓贴心地问:“还吃么?”
幽默点了点,“再来…”一碗两个字还没说完,幽默忽然蹙起眉头,小声惊呼了一声:“啊!”
听到幽默的呼声,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
他们看着蹙眉的幽默,喉咙骨都上下滚动了一番。
“我好像…”肚子开始发疼了,一股股的,有些快。幽默忽然就怕了,她一把捏住始宓,虚白了脸,“好像要生了!”
唰!
所有人都站起身。
有的起身去拿早就打包好的物品,有人开始打电话给妇科医生,幽念则取下车钥匙,去地下室准备车子。始宓愣了一会儿,二话不说,抱着大肚的幽默,直奔门外。
一家人风风火火跑去医院,都跑出了一身汗。
幽默被推进了产房,她被架在产床上,医生隔一会儿就要看她的宫口扩张情况。孕妇生产,有一见红就破羊水,再子宫开口的,也有见红后,宫口先扩张再破羊水的。幽默就是后者。
她一直疼了三个多小时,宫口才扩张到十指。始宓在一旁给幽默擦汗,紧张得脸色发白,嘴唇也紧抿着,说不出话。
快十一点的时候,幽默忽然觉得下体一阵湿润。
接产医生看了眼,沉声说道:“羊水破了,准备生产。”
宫缩是有规律的,起初幽默并不懂得配合宫缩情况进行用力,她只知道喊叫,一疼就叫,叫到喉咙都疼了,浑身都冒了汗,才渐渐摸到了窍门。一声又一声撕心力竭的呼喊传出产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