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个事事关心的生母皇太后,她早知道与他在一起烦心的事会多。那时心弦一松从了他,后来心弦越来越松,有些事便越发在乎了。可这在乎还说不出口,只是碰到事的时候在心里默默膨胀。
许礴当然能感受到她在偷看自己,逮着了一回,问她:“看的什么?今儿朕长得不一样?”
青菀这就收回了目光,一本正经与他说话。心里的酸味压着,语气听着还是寻常的,与他说:“你既做了皇上,就要做皇上该做的事。不该把心思都放在我这里,也该去瞧瞧别人。”
许礴目光探究地看她,她好久也不曾说这种话了。前一回说生分的话,还是在要位分之前,让他去临幸其他嫔妃,给宫里生个皇子。这一回的话,与那一回是一个意思。
他想了想,问一句:“皇太后找你说的?”
青菀也不瞒他,冲他点头,“皇太后说得也没错,若一直这么下去,迟早要出问题。皇上么,对后宫嫔妃雨露均沾是理应的。”
她这些话说得都较为简单平淡,叫许礴听不出什么来。在他心里想着,不过还是人家拿他不是做知心人。但凡有什么事,都要把他往外推。他从没想过要她懂事,偶尔任性些才好呢。可她不,又说了这话来刺激他。
许礴大有些觉得坐不住,站起了身子下脚榻,与她说:“你好好养胎,朕回去了。”
青菀看出了他情绪不对,刚要站起来,他已经出门去了。留她一个人在屋内,忽而心下生出一片空落冰凉之感。她立马转头往窗外望去,看着他背影移出窗框,更是满心里觉得无力。这感觉便越发明晰了,忽而后悔自己刚才端得那般语气模样与他说那些话。
可已经说了,怎么办?再追过去解释,说自己的小心思是不愿意的?那也不合道理,并她也开不了这口。她攥了攥手里的肚兜红锦布,到底是把心里所有的冲动都压了下去。
接下来的两日,许礴都没有往慈宁宫来看她。清晨的请安是来的,都是到了太后的正殿说几句话就走。前朝许多大臣在大庆殿等着他,也没有那闲工夫逗留。青菀与他没有碰上过,也就明确明白了,自己那日劝的那些话,劝错了。
她原本就是被动的性子,本来觉得许礴皮赖子,怎么都会赖着她的。不管她说什么,他顶多不高兴一下,顷刻时间也就过去了。可没想到,这回却认真了。果然么,做了皇帝的人,是不一样的。
而许礴那厢,也确实不太愿意在这情绪头上再与青菀碰面。怕她再说些个把他往外推的话,自己心里分外难受。他现今的日子不好过,前朝要应付许多大臣,平日里还得顶着太后的压力。自己唯一心属的女人,心却一直不与自己在一处。他很累,忽而没有了支撑一般的那种累。
他晚上躺在文德殿,也会想这个事。如今青菀对他的态度实在算不得差,比以前不知亲近多少,还给他怀了孩子。照理说,他应该知足满足的。可到了如今,心里还有那一份执着。他其实一直在等她,情绪不好的时候,难免心凉觉得没有希望。
他的状态不对,祈安瞧得出来,皇太后也瞧得出来。那老婆娘最是会察言观色、揪细推理的,稍从中探问了几句就大概知道了情况。她又想着,借这把火,让许礴对那丫头绝了心思,也算是好事一桩了。他对这丫头死了心,自然会找别的女人排解。
她做什么呢,在许礴请安的时候,有意无意把当初青菀为什么要位分的事,给拿当闲话说了出来。说什么,“哀家哪里注意过她们那些人呢,就你调去了御前,哀家才知道卫采女的丫鬟到了我宫里。而后哀家就瞧啊,觉得那丫头甚好,便跟她说要将她许配给老十三。没成想,第二天皇上就封她做美人了。那就不成了,老十三没皇上这福分,哀家也白操心一场。”
许礴一听这话,那心里忽坠了个石头,心直掉冰窟里去了。他当然知道皇太后说这话的意图是什么,可心里也忽然恍然,当时青菀为什么突然要位分了。他原以为她是心里有他心甘情愿跟他了,才会要位分,结果到头来还是利用。他看着皇太后,目光放空片刻,而后聚起神来,笑得比哭的还难看,说一句:“马上早朝了,儿子先走了。”
皇太后看着他出正殿的背影,伸手去拿过茶杯,只觉得这事儿成了大半。只要皇上不再如之前那般认死理宠幸菀美人一个人,余下什么事都好说。在这皇宫里,绝不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话。他是皇上,就必须得承担起皇嗣的事情。
那边许礴一整个早朝都上得心思不宁,不得已只好早早下了朝。而后他也不往后宫里去,只在文德殿里闷着。折子也是看不下去的,便叫祈安弄了些酒来。自个儿喝大了,倒床上也就睡了。做皇上,能放肆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他唯一坚持的一桩,结果到如今还是自己一个人自作多情,可怜不可怜?
皇上喝大了,皇太后得知了消息,立马就派了个新晋的嫔妃到文德殿去伺候。青菀得到消息往文德殿去,到了那里的时候,祈安告诉她已经有人了。这下便把她心里冒出来的一把火给浇熄了,只应了一声就回去了慈宁宫。
青菀大约从来没这么难受过,一夜伏在窗边看外头的月色,没有合眼。还是后半夜画珠去请了皇太后来,才逼得她去床上躺着。这正月里,哪里是暖和的,便是寻常人也捱不住那样。
皇太后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