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刚上前一步,太皇太后挥手道:“不用起来了,都病成这德行,怎么还硬撑呢?快些躺下休歇才是……”说着,几步来到床头坐下,满含怜惜地望着她,“你这孩子……不病则矣,这一病就同中了邪似的,怎生得如此厉害……”
“孙女也觉着怪哉,就是突儿个就犯起恶心晕眩来……”正说着眉头就皱紧了,嘴嚅动了几下,头往外耸动,竟似要干呕。
太皇太后站起身来,忙扶住她的肩膀,抚着她的背,眼中心疼之意充盈:“别多说了,还是多休养一阵,明日面圣无需去了,剩下的事,皇祖母会替你都处理妥当的。”
这么明显的袒护偏爱简直要戳瞎张太后的眼,她在旁围观一阵,瞧着沈夙媛病态显然,人袭一身薄纱素衣,真有几分病人姿态,心中虽依旧不信,却也不似来时那般底气十足。
这老小惯会装的,谁知是不是早预谋好了在她面前唱双簧!
老白莲一侧直勾勾地盯着,沈夙媛怎会没知觉?她将张太后丢一旁晾了会,见她还在隔岸观战,心道你不是特意来要找我的茬么,我怎能不让你逞心如意?想着,她抬起苍白的小脸蛋,身子挨在太皇太后的胸前,目光朝张天后看去,柔弱张嘴:“……舅母怎么站在那儿,难道……是因为方才的事?”
说着,目光微微垂落,似受了天大委屈却因心善而并不发作,反一副错皆有我而起的模样缓缓开口:“想来舅母对夙媛真当有太多误会……不过夙媛不怪舅母,以往许多……确实是夙媛的不对,舅母会疑心亦是正常,然夙媛还是想为自己澄清,方才是病在当头有口难辨,而今缓了过来,夙媛就说一句……舅母若不信,自上前一探究竟罢。”话音落罢,沈夙媛突然捂住嘴,强忍般闷声咳嗽。
太皇太后脸色愈加难看,眸光清清冷冷地朝张天后看过来:“儿媳适才不还说哀家的外孙女儿病得蹊跷,而今怎么不上前来探个清楚明白了?难道是没脸了?”
张太后被她这眼神看得心肌梗塞,要有凶器在手,怕尊贵的张太后转眼就会变成杀人犯。然能忍到问鼎后位,直通太后这个位置,可见张菱宛的忍功总是会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就比如现下,心口恨意破涛汹涌,眼里却热泪涌现,悔意尽显:“舅母、舅母真当糊涂!是听信了小人之言,因而让沈侄女儿受了侮辱!”说到这,她忽地转头朝身边的秦嬷嬷厉声道,“将那个碎嘴妄言的贱蹄子带过来!”
第41章最佳
人很快就被带过来了,沈夙媛瞧着被秦嬷嬷捏着胳膊拎到跟前跪下的人,她着一身淡黄纱裙,身材修细,眉眼弯弯,一张鹅蛋脸瞧着娇俏可人,然这样的好相貌却因她脸上的恐惧给败坏了。
沈夙媛看着她,又不着痕迹地向张太后那头看了一眼,心念间头绪已是理清,她眉头微拧,望向跪地的人张口道:“你……是这一届的秀女……”
秦嬷嬷狠狠地拧了一把她的手臂,下手极重,她哎哟一声痛哼,又很快憋住了嘴,浑身抖索,眼神躲躲闪闪地避开沈夙媛看过来的眼光,闷声不吭地跪在地上。
张太后上前走到她身旁,低头看了她一眼,那瞬间,她的眼光里似藏了尖锐地几乎能捅穿胸口的利刃,被她看住的秀女猛地往地上磕起头来:“是蕊兰胡说八道,是蕊兰吃了熊心豹子胆污蔑郡主的名声,要罚就罚蕊兰吧,蕊兰……甘愿从这一届秀女里除名……!”
沈夙媛看着她不言不语,本平静的面色像是因她的话而产生变化,身子仿佛在颤抖着,似不可置信,又似惊惧,她手紧攥被褥,忽地像失了气力般往后一仰,太皇太后将人扶上背枕靠坐,目光沉沉地看向地上的秀女,这时沈夙媛张了嘴,虚脱般叹道:“……放了她罢。”
那秀女猛地抬头,眼光骤亮,转眼又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低下头,眼神却不停闪烁,可见她内心情绪极为震荡撼然。
张太后仿佛傻了眼,本是怒火冲天地正待整治这“妄言”的小秀女,以此洗清她的轻信无能,不想她竟是要放人……那这场戏岂非唱不下去?不就成她得理不饶人了?思绪快速运转,扎眼间的功夫,张太后已换上一张正义凛然,为名除害的脸孔,言辞铮铮地说道:“沈侄女儿是真当要饶了此等卑贱小人么?若非是这贱蹄子碎嘴胡言到哀家这,那哀家也不会差些误会沈侄女儿,酿成大祸……”
“太后舅母所言极是,然舅母能轻信他人,不也说明舅母本身并不信任夙媛么……至于这宫里头的碎嘴小人数不胜数,光拿她一个,治标不治本。”
“侄女儿这话说得……舅母全然是被这奸佞小人所骗,怎么会是不信任你呢?这小贱蹄子随便嚼舌根头,还私底下查人到哀家这散播谣言,哀家——决不能作罢!”张太后仍在伪装,她是咬死自己是不知内情,是一时糊涂被人蒙骗,将有的没的全赖在这替罪羔羊的头上。而张太后能在这段时间内让秦嬷嬷寻到这么个不反抗,顺从她意的,由此可见,张太后早有准备破釜沉舟的准备。一旦她这头出了问题,立刻就有人顶替上来。
沈夙媛想到这秀女听得她要释放她时绷紧的面部神色赫然一松的模样,心中滋味难辨,她亦非要谋人性命不可,只消打了张太后的脸,让她往后里消停些,不敢轻易披甲上阵寻滋扰事,如此也算了了。不过看张太后摆出来的这个阵仗,这名秀女……恐怕不仅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