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两身寻常布衣换上。玄池身形挺拔,面容藏在帷帽下犹如雾里看花,虽然惹人多看几眼,不过也好过露出脸被人水泄不通地围观。
“烧鸡,烤鸭,熏鱼……”望月嘴里不停碎碎念叨,口水滴答地走在前面带路。虽然它这些年住在山上,可没少下来偷东西吃,哪里有好吃的比镇子上的人更门儿清。
“望月,你能不能闭嘴啊,让人听到就完了。”若黛紧张兮兮地左顾右盼,就怕被人发现它是妖怪,把他们全赶出去。
“可以,我们已经到了。”望月在一家酒楼外停下脚步,叮嘱道,“一会儿进去记得点我刚刚说的菜啊!”
进了酒楼,店小二殷勤地将他们迎上座。若黛按望月报的点了很多鸡鸭鱼肉,玄池不沾荤腥,她又为他另点了两道素菜。菜上齐满满一桌子,若黛吃不了多少,不过吃斋太久,光是看到都觉得眼睛很满足了。
狐狸“嗷——”地一声叫,蹿上桌子,叼过一只烧鸡就开始狂啃。
两人刚要动筷子,邻桌有个女子一掌拍上桌面,高声嚷着:“喂!小二,你们这店里怎么搞的?可以让狗跟人一样上桌吃饭啊?真恶心!”
若黛愕然,四下张望一番没看到哪里有狗,忽然醒悟过来,她说的可能就是望月。
小二跑上去点头哈腰地向那桌客人道歉,又过来他们这边,为难地看看若黛,想着怎么劝说他们。周围许多人伸长脖子打算看戏,巴不得他们吵起来才好,若黛脸一红,慌忙把望月从桌上抱下来,给它一只盘子。
“望月乖,委屈你一下,你就在地上吃好了。”若黛摸摸它的头,扒拉了许多好吃的给它,望月有点不满,不过它到底不是人,没那么多讲究。现在对它来说吃肉比较重要。
邻桌那人依旧不依不饶:“这盘子让狗舔过了,以后还继续给别的客人吃吗?”
玄池对小二道:“一会儿结账的时候把盘子的钱也算上,我们买了就是,那一位,满意了么?”
隔壁一桌四五个人都是女的,其中一个也和玄池一样戴着帷帽,一身白衣无瑕,看上去举止不俗,另外几个包括那个针对他们的多半是她的仆婢。但她一直沉默不语,仿佛自家婢女找事和她完全没关系。
若黛打量了她们几眼,觉得白衣女身形依稀有些眼熟,不过对方已经消停下来,她便不再关注,专心致志于消灭桌上的美食。
“不要吃太多,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玄池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挟菜。
若黛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像仓鼠一样,没空答应。
望月不在乎在哪吃东西,不过很不喜欢被人家说是狗,吃东西的时候没工夫理会,不代表它不生气。肚子吃饱了,它故意蹭得嘴上和前爪全是油,乘所有人不注意,闪电般跳上刚才那女子膝盖,伸出舌头狂舔她的脸。
女子尖叫着跳起来,死命拍打它,望月紧抓着她衣襟不放,趁机将一身油都抹到了她衣服上。
周围的人看呆了。
“对不起对不起!它大概是太喜欢你了!”若黛强忍住笑,把它拽回来,一个劲道歉,又低头恶狠狠地揪住狐狸耳朵,小声道,“出出气就差不多了啊,别做得太过分!”
她打算给对方赔钱,这时白衣女子却大度地制止了快要气炸的婢女。
“不过是只畜生,你同它计较做什么?一惊一乍的,丢脸。”
帷帽下传来的女声清冷若冰泉,若黛一怔,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念一想,这是龙首峰脚下,永安公主算是岫云观的弟子,她会出现在这里不足为奇。但她既然不想暴露身份,若黛也就当不认识了,反正她和永安公主又不熟。
主子发了话,永安公主的婢女也只好听从,不甘心地瞪了若黛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和望月千刀万剐。望月得意地咧嘴冲她吐舌头,只差没笑出人声。
玄池把望月接过去,顺顺它的毛,狐狸惊讶地抬头望了望他,跳下地一溜烟跑出酒楼。
“它怎么了?望月?”若黛不放心,看看玄池,站起来准备追出去。
“随它去吧,不用担心。”玄池拍拍凳子,示意她坐下,“继续吃你的。”
既然玄池说不用担心,她也就听他的坐下了。
不久后酒楼中突然安静下来,若黛感到奇怪。抬眼看看四周,发现人们不约而同地看着酒楼门口的方向,连一向傲慢的公主亦是,她也跟着望过去。
入眼便是一袭极为华艳的红色丝袍,浓烈而张扬,泛着幽亮柔滑的光泽,让人觉得穿这衣服的必须得是个倾城的美人才匹配。走进来的那人身条板正,像是个异族人,也当真是个极度美貌的少年。他仿佛自带了柔光,肤如白瓷新雪,眉色浅淡,眼珠透光,像是两枚最上等的琥珀,里面天生流转着说不出的魅惑,似乎要将人魂魄也吸进去。
直到他走到面前,若黛还微微张着嘴,望着他的脸出神。
少年大大咧咧地在若黛对面坐下,忽然对着她顽皮地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看呆了?我是不是特别好看?没骗你吧,不比道长差吧?”
这声音让若黛恍然大悟,瞪大眼一手指着他:“你、你就是望……”
“嘘——”望月一根手指点在她嘴唇上,不让她叫破他的名字。
望月是只有虚荣心的狐狸,化为人身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隔壁桌那个把他当成狗的的女子现在正红着脸不住窥视他,让他心里暗爽得直欲仰天大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