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了心不嫁别人,自请出家修道。
没想到不久之前,顾峻竟然真的向好友们宣布找到了他那个梦中情人。
永安公主气得心肝绞痛,差人明里暗里打探情敌背景。据探子回报,那姑娘出身低微,不是好人家的女孩子,与顾峻相识当天就被接进了昌平公府。这些日子都不见顾峻现身,想是得偿所愿,正与心上人如胶似漆吧。
楚曦派出去的人弄来了那女子的画像,看起来居然与成安侯家病殃殃的方若黛很相像,不过比病态的方若黛多了几分艳色,少了些清雅。这份相似让她连方若黛也一起厌恨上了,虽然知道自己没道理,就是忍不下心里的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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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歌儿第一次见到顾峻是在帝都东大街的人市上,当时她三天没吃饭,饿得奄奄一息,却竭力做出一副娇媚柔顺的姿态,以求能遇上一个好主顾。
兴许是饿狠了,越发显得弱质芊芊,楚楚堪怜,一抬眼,便见一个鲜衣裘马、器宇轩昂的贵公子怔忪地望着自己。
她是前尚书令府中蓄养的家伎,容貌昳丽,习得一身取悦客主的好才艺,很受主人宠爱。只是天不假年,尚书令几个月前病死,莺歌儿和一众姐妹被狠心的夫人打发卖出府。
她们虽有出众的容色和技艺,奈何身不由人,运气好的无非就是被人买去做侍妾,次一些的换一家继续为奴为婢,更有甚者直接沦落风尘。
她本以为自己的一生将如落花陷入尘泥一样,被踩碾直至腐烂,不成想竟能遇上顾峻这般明珠美玉似的贵人垂怜。只不过初次见面,她不懂他眼中深深的情意从何而来,但他的眼神教她沉醉,心甘情愿随他去了顾府。
顾峻说他在梦里见过她,他找了她很多年。他的情话让她如堕梦境,尽管她并不相信有那种匪夷所思的事,只以为他是情场老手,说这些话来哄骗自己,却也甘之如饴地沉溺其中。
莺歌儿知道她不可能成为昌平公的正妻,不过以她的身份,能做他的妾都已经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她不敢奢求更多。
只一点让她觉得别扭,情浓时分,他从不叫她的名字,总是一声又一声的叫她“黛黛”。
顾峻醒来身边不见人,心里一紧,四顾之下见莺歌儿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方才放下心来。他起来悄悄走到她身后,恶作剧似的猛然将她一把抱在怀里,感觉到她身躯微微一颤。
“想什么呢,都被吓到了,这么入神?”他轻轻咬着她的耳垂,声音低沉而暧昧。
“没什么。”忆及一夜旖旎,莺歌儿不由脸颊泛红,微微低下头,顾峻最喜欢她这种娇羞之态。她偎在顾峻怀中,喃喃低语,“妾只是觉得,现在好像在做梦一样,真怕什么时候突然梦醒了。”
顾峻将脸埋在她秀发间:“我才怕我还是在做梦呢,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成真了,黛黛你可千万别吓唬我。”
在梦里,他仿佛真的曾经将某个人爱进了骨子里,每每醒来总会忘记梦的内容,却有种撕心裂肺、挥之不去的痛。终于等来与她相遇这一天,可顾峻心里总觉得欠缺了点什么,始终有些意难平。他认定自己是缺少了安全感,害怕她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个人,因此更加珍惜她。
他劝慰自己,已经找到了毕生之爱,还想如何?
“公爷就这么笃信梦到的人是我吗?”莺歌儿娇嗔地嘟起嘴,“为什么您总是叫人家黛黛?”
“我也不知道,我在梦中便是这样叫你的,可能是因为你眉如黛墨,你不喜欢么?”他右手尾指勾画了一下她的眉毛,“虽说和梦里有些许出入,不过长成这样子的,不是你还能是谁?莫非你还有别的姐妹?嗯?要不都叫来,让我认认哪个才是?”
莺歌儿知道他是戏弄她的,转过身不依不饶地追打他,又被他引得双双摔在床上。顾峻趁机倾身覆上去,欺负得她一路丢盔曳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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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池卜了一卦,看着不如意的卦象,眉头微微聚拢。
一旦靠近方若黛,本已修炼得静如止水的心绪又紊乱起来,他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开启转生大阵是逆天行事,此时他的神魂应该在无间地狱受尽煎熬,可当时顾峻的突然乱入导致转生大阵在最后关头起了奇异的变化,令本该消失的玄池也一起重生了。
然则玄池的重生是有缺陷的,他记得前世所有的事,唯独失去了对方若黛的情。就好像一个人熟知另一个人的所有经历,却不能感同身受。
前一世的玄池童年时便被师父看出是孤星之命,所亲所爱之人都会因他而死,后来果然一一应验。出家入道,不过是无奈之举。他天生是修习道法的奇才,进阶之快令师门所有前辈叹为观止,奈何情根无法断绝,终究是遇上了方若黛这命中的克星。
爱得越深,越是害怕她也会像父母一样死去,最终他还是狠下心找借口与她一刀两断,并暗中促使她和顾峻结合,独自承受苦果。可惜他千算万算,唯独算不到人心多变化,致使方若黛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
纵然生气顾峻对她多疑凉薄,玄池心里依然将方若黛的死归咎到自己身上。若是从未与他相识,她与顾峻理应是圆满的一对,快快乐乐地过完一辈子。
既然重来一世,他只想在一切未开始前就避免与她相见,只要那些事不再发生,他们便皆可安然度过此生。但因为前一世的种种羁绊,玄池又没办法说服自己完全丢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