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臻华一边享受着高标准的考试待遇,一边认真答完自己的卷子。
考题并不简单,王臻华答得有点吃力,但不论破题解题,还是论述铺展归纳……一切有根有据,王臻华倒也不担心会落榜,只名次恐怕不会太好。
考完试,卷子还要两三天才能判完,并排完名次。
因着王臻华已经对外宣称身体慢慢痊愈,考完试书院没什么事,她索性告了假,直接回了家。
有李氏和婧娘盯着日夜进补,王臻华觉得自己短短三天,就好像吃胖了一圈。
不过在某一天沐浴之后,王臻华突然发现,并不是她长胖,而是她开始发育了……好像才几天没注意,她的胸前就鼓起了两个小豆包,臀部也丰满起来。
这可不太妙!
王臻华发愁地拍乱清澈的水面,跨出浴桶,擦掉身上的水珠,取来干净的中衣换上。
想到李氏和婧娘凹凸有致的身段,王臻华虽然一再祈祷她能例外,但看现在这势头,恐怕心愿达成的可能性不大。想了半晌,王臻华终于定下决心,独自进入书房,翻出王昱留下的一纸药方。
这张药方纸面已经泛黄,这还是王昱特地求来的,已经有些时日。
上面的药材密密麻麻列了十几种,什么艾片、毛姜、荆芥……王臻华一个都没听说过。她从书架上翻下来一本药材大全,结果翻了半天晕晕乎乎,到最后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看来所谓术业有专攻,还是很有道理的。
在原主的记忆里,王昱也是犹豫很久才把这张药方交给她。因为这张药方是用来延缓发育的,多是用在七八岁就开始发育的小女孩身上,王臻华显然不是这种,一旦服用势必会影响她的正常生长。
王臻华握着这张薄薄的纸,深深闭上眼。
选择权在她自己手中。
她可以选择不服用这剂药,根据李氏和婧娘的经验,至多一年之后,她的胸部就会发育得相当可观,就女孩子的本心而言,她对此当然十分满意,但对于女扮男装,企图混入考场一举中的,金榜题名的王臻华来说,这种选择的后果就是她无法承受的了。
王臻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终于下了决定。
“冬草,进来。”王臻华扬声道。
“官人有何吩咐?”冬草一直在外间候着,听到王臻华吩咐,忙掀帘而入。
“按着这张药方抓药,熬一剂来,我晚上睡前要服用。”王臻华照着药方抄了一份新的,旧的搁回匣子收好,新的药方吹干了墨后,直接递给冬草。
“这张方子里提到的药材,恐怕咱家药库里未必全有。”冬草认得字,接过来扫了一眼回道。
“药库里没有的,你另列一张单子交给向叔,让他亲自采办。”王臻华道。
“方子上好像没有提,这剂药到底几日服一次?”冬草问道。
“五日一次。”王臻华按着王昱的嘱咐给出答案,“我会每隔五天回来一次,你谨记着。”
虽然王臻华可以拿上药材,在自己的院子里煎药,但书院能人辈出,万一碰上懂行的人一眼认出这剂药的功效,那她白白牺牲这么多,还前途尽毁,可就亏大发了。索性让下人在家中煎药,好歹不用担心泄密。虽然她来回奔波麻烦了一些,但只要能守住秘密,这些也不算什么。
幸好只要考入东园,书院的门禁就不再那么严格,五日离开一次,也无须特地每次请假。
冬草一向是个懂事、会察言观色的下人。
主子没看大夫,突然就从书房拿出一张药方要她抓药,这一桩事显然有点蹊跷。但王臻华下达这道命令时虽然面色如常,可冬草却敏锐地察觉到,主子的心情恐怕不是很好。作为一个懂事得体的贴身使女,冬草当然明白,在这种时候她只需带着耳朵听话就好,质疑主子的命令不是她所能干的事。
在冬草临出门前,王臻华又添了一句,“若是大娘子和夫人问起此事,让她们直接来问我。”
冬草利落地应下,看王臻华再无吩咐,福了福身,安静地退了下去。
虽然中途向叔特地去药房采办药材,不免耽误了一些时间,但到晚间王臻华换上中衣,准备就寝之前,冬草还是准时奉上一碗煎好的药。
单从外观来看,这碗中药跟她以往喝的并没什么两样。
同样是浓重的棕黑色,同样是散发着苦涩的药味……王臻华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微烫的碗壁,转眸看向一旁的铜镜,镜中人长发披散,中衣柔软,在晕黄的烛火下似乎多了几分女儿家柔婉之气。
“官人,再搁下去,药就该凉了。”冬草轻声提醒。
“我知道了。”王臻华淡淡地回了一声,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接过冬草递上来的帕子,拭掉唇边的一点残汁,轻轻扣下铜镜,起身离开。
翌日,王臻华原打算启程回书院,但一道帖子打乱了她的行程。
庞老先生邀请王臻华上门一叙,帖子上说,他近日得了一套珍珑棋谱,虽年代久远,残缺不齐,但新近补齐,其中奇巧古拙颇有意趣,故邀王臻华一道赏玩。
王臻华自然无有不应,回了帖,说届时必去。
说起来,王臻华虽然在庞老先生身边侍奉了两年多,但还从来没登过人家的门。这一次庞老先生邀请她上门作客,难道是意味着接纳她,准备收她做关门弟子了?
王臻华忙揉揉脸,让脸上雀跃的喜态不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