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南门外的枪炮声再次密集起来,而且几次猛烈的爆炸声都好象近在咫尺。这是霓虹军重炮的炮弹直接落在了城里。
听到王贵林还是这副强调,沈修文忍不住道:“王县长,你听听。说不定,今晚上就有巷战可能了。你和你的属员,还有那些多少警察,全不是战斗员,你们留在这里,不但是帮不了我们的忙,也许要增加我们一番顾虑。王县长,你已经尽到你的责任了,还是听黄师长的,赶紧带着你的人撤吧。”
沈修文当初刚刚到松江时,对着这个整天之乎者也,满嘴官腔的老夫子相当不感冒,但是这几天来,沈修文彻底改变了这位看似猥琐的县长的看法。在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刻,这位老夫子毅然选择留下来,这比后世那些成天唱高调,危险时刻“让领导先走”之辈强太多了。
王贵林沉默了一会,虽然沈修文刚才的话一如往常那样不客气,但是当他看到沈修文脸上并没有对自己有半点轻蔑之色,而是透着一份尊重,点头道:“黄师长,沈旅长,老实说,我之所以选择守在城内,一部分是职责使然,另一部分是受着黄师长、沈旅长还有阵亡的吴军长的感动,你们能这样从客坐镇,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人生百年,也免不了一死,守在城里有什么要紧,不过一死而已,况且这样死是光荣的,所以我决定了不走。但现在既然沈旅长这样说,我可以考虑。”
黄维摆了摆手,笑道:“王县长这个志向是可嘉的,岳武穆说:‘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惜死,那是好官。’只是不死,能为国家为大众做出一点事来的话,不死也好,这样,不死也是光荣的,至多是减少一点光荣,决不会站到不光荣那面去。”
沈修文没有象黄维这样会说大道理,只是感觉象王贵林这样的人,没有必要做无谓的牺牲,抬手看了看表,道:“王县长,趁着现在北门还没有发现鬼子,你们还是马上撤吧,现在可没有让你考虑的时间了。”
说到这里,沈醉匆匆从门外走进来,看到黄维和沈修文正在和王贵林谈话,站在一旁等候。
王贵林一看,立刻站了起来,向黄维和沈修文点了点头道:“好!我接受黄师长和沈旅长的这个指示,我带了警察和手下马上从北门撤退。两位长官的时间是宝贵的,我不耽误两位长官的时间了。”
握手道别时,王贵林握着沈修文的手,有些犹豫道:“沈旅长,王某以前多有冒犯旅长的虎威,还望沈旅长不要介怀。”
沈修文笑道:“彼此,彼此。王县长,我可也在你背后没骂你。赶紧带着你的人走吧,我会打电话命令北门的部队掩护你们安全撤退的。”
王贵林深深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此时他的眼眶已喊着泪水,如若不是顾及到自己的身份强行抑制,恐怕早就掉下来了。
“补充团报告,霓虹军已经迂回到东门,兵力不少于一个联队。”沈醉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迂回到东门?难道火力营没有发现?”沈修文顿时一惊道。
“这伙霓虹军直接从华阳镇方向开过来的。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通过松米公路向东门迂回,而是从米市渡渡过金鹤浜,沿乡村小道绕道华阳,然后在迂回到东门。动作十分隐蔽,连我们的侦察分队都没有察觉。”沈醉皱着眉头回答道。
鬼子迂回到东门,意味着松江的三面即将同时遭到霓虹军的进攻。经过两天的死守,六十七师的伤亡达到三分之一,独立二十旅也在两成以上。西关的攻势最为猛烈,除了六十七师以外,独立二十旅的四十团也增援到了西关。程德安的三十八团和张正杰的四十二团在南门勉强支持。如今不少于一个联队的鬼子出现在东门,仅靠一个补充团肯定无法坚持到明天上午八点。
“光复,看来到了做最坏打算的时候了。”黄维紧锁着眉关,缓缓地说道。虽然黄维是代行司令之权的松江城防副司令。但是如今是独立二十旅在挑大梁,再者经过这两天的相处,黄维对沈修文有了更深的认识,几次如果不是沈修文及时调整部属,恐怕如今的松江城早就被鬼子攻破了。所以,黄维更多地是用商量的口吻和沈修文说话。
最坏的打算就是一旦外围守不住的时候,主力撤到城外,留下一部分队伍和鬼子在城里进行残酷的巷战,采用添油战术一直坚守到六月十一日上午八点。
“学长,我负责城内指挥,您撤到城外负责整体调度。”沈修文点了点头说道。
“不行,我是城防副司令,城内巷战必须由我指挥。这样,你们独立二十旅先行由北门撤出城,六十七师作为第一拨力量,留在城内巷战。”黄维挥了挥手说道。
看到黄维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样子,沈修文在感动之余,笑着说道:“学长,正因为你是城防副司令更应该撤到城外主持大局。再说,不是我沈修文大言不馋,打巷战学长你可不如我。学长,你就别争了。”
黄维不是一个矫情的人,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沈修文的指挥能力是不容质疑的,不论是在罗店保卫战中全歼第十一师团的浅间联队,还是两天前在南城挫败第六师团的进攻,尽歼坂井德太郎所率领的六千先头部队,无一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