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六哥取笑了,兄弟我家中薄有资产,不缺那几个银子,当然不肯为了那点银子折了义父的名头,更不会为了那点银子丢了杨六哥你的脸是不是?”张大少爷笑着答道:“还有崔大人,我如果想当官还用得着求干爹吗?只要求崔大人你帮个忙,朝廷六部还不是随我挑。”崔呈秀和杨六奇一起大笑,很是满意张大少爷的奉承讨好。
虚伪客套了几句,丫鬟奉上茶张大少爷入座,政务正忙的杨六奇再不客气,直接问道:“张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和崔大人很忙,有什么事直接说吧。”张大少爷看看左右,杨六奇会意挥手,服侍在房间里的丫鬟和仆人立即退出房间,留下张大少爷、崔呈秀和杨六奇三人在房中独处。张大少爷这才从怀中掏出厚厚的银票,分成两份放在杨六奇和崔呈秀面前,微笑道:“杨六哥,崔大人,一点小意思,不呈敬意。”
杨六奇和崔呈秀各自瞟瞟银票,见数额不菲,便一起微笑道:“张兄弟,太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这么做,简直太见外了——说吧,想找我们办什么事?”张大少爷微笑答道:“杨六哥,崔大人,其实也没其他事,就是今天有人在早朝上建议将熊廷弼尽快砍头那件事。”
“区区两千两银子就想买回熊廷弼的命?你小子算盘打得可真好。”崔呈秀和杨六奇一起心中冷哼。不曾想张大少爷又说道:“杨六哥,崔大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也知道想救熊廷弼出天牢没那么容易,所以小弟只想求你们帮个忙,别让那些人得逞,把熊廷弼的斩首之刑拖到秋决再执行就行。”
“哦,原来是这样。”杨六奇松了口气,点头说道:“好吧,看在张兄弟你的面子上,今天晚上老泰山如果问我们熊廷弼的事,我就尽力把你拖到秋决去,只是成与不成,六哥可不敢给你打保票。”
“六哥,这事兄弟可得求你一求。”张大少爷急了,“熊廷弼如果现在就死了,兄弟我可就没办法再让他活过来了,只要你帮忙让他再拖上几个月,兄弟我就有希望了。”
“为了熊廷弼的那个女儿?”杨六奇含笑问道。张大少爷坦率点头,又笑道:“准确来说,是为了六哥你的兄弟媳妇。”杨六奇大笑,点头道:“好吧,看在张兄弟和兄弟媳妇的份上,这个忙我尽全力帮,但我真的把握不大。”
“六哥……。”杨六奇不给准话,张大少爷不免有些着急。这时,崔呈秀阴阴的插话说道:“张兄弟,你不要逼你六哥了,他说他没把握,是他没把你当外人看,所以才说实话——熊廷弼究竟什么时候问斩,光靠我们两个还真没办法帮你把这事一锤定音。因为这不仅牵扯到朝廷党争,而且还牵扯到了大明律的职权范围。”
“请崔大人指点。”张大少爷虚心求教道。崔呈秀缓缓答道:“依大明律:凡遇有重大、疑难案件,均由三法司长官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都御史共同审理,三堂会审拟定罪名刑罚,最后由皇上亲自裁决——熊廷弼案子就是这样。而这些环节中,九千岁执掌的司礼监并未牵涉,我们没有办法直接插手。”说罢,崔呈秀又苦笑着补充一句,“本来呢,如果九千岁本人肯帮忙,直接在皇上面前帮熊廷弼说话,那不管多少御史言官上本上奏,只要皇上不点头,那谁也不敢立即杀熊廷弼。可九千岁对熊廷弼是什么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要说你了,就是我们也没办法说服九千岁帮这个忙啊。”
“那就真的无计可施了?”张大少爷有些着急——现在张大少爷还没拿到汪文言用计离间魏忠贤和熊廷弼的证据,确实没办法一下子就说服魏忠贤收回杀熊廷弼的决心。
杨六奇耸耸肩膀,表示爱莫能足。崔呈秀则阴笑道:“张兄弟,看在自家兄弟份上,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如果你真想让熊廷弼的死刑延后执行,那你可以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张大少爷迫不及待的问道。不料崔呈秀却卖起了关子,摇头笑道:“算了,还是不让你去浪费力气——那个老家伙油盐不进,光凭你,绝对没可能说服他。”
“崔大人——。”张大少爷气得简直想把崔呈秀掐死,但又实在没那个胆子,只得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恳求,再三保证事后一定重谢崔呈秀,后来杨六奇也帮张大少爷说了好话,崔呈秀这才笑道:“好吧,我告诉你,那个人就是左都御史——邹元标!”
“邹元标?!”张大少爷和杨六奇一起惊叫起来。杨六奇又惊讶道:“崔大人,你开什么玩笑,邹元标可是东林奸党的天伤星武行者,你叫张兄弟去走他的门路,自取其辱不说,老泰山也不会高兴啊。”
“大错特错!九千岁其实并不恨邹元标!”崔呈秀斩钉截铁的摇头,又奸笑道:“杨兄弟,你仔细回忆一下,这邹元标当了左都御史之后,九千岁的人有没有一个倒在他的手里?”杨六奇仔细想了一想,便摇头说道:“没有,确实一个都没有。”
“这就是这个老东西的滑头之处,他知道九千岁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