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难伺候的主儿。
今天做询问谈话的时候,他们几乎把整个剧组的人都翻谈了一遍,有些人甚至已经是二询三询了,好多人都问皮实了。尤其叶轮,来大队的次数多了,就像一个老熟人似的,懒洋洋地坐在接待室里,舒服自在地跷着二郎腿,戴着耳塞,听着音乐,摇头晃脑。
这人,真能给人添堵!
向晚跟小刘交换一个眼神,小刘轻咳一声。
“叶先生……我们白队来了。”
叶轮闭着眼,就像没有听见,还在晃脑袋。
“叶先生?”小刘眉心紧皱,整个人都焦灼了,又拔高了声音,“叶轮——叶轮——”
白慕川抬手,冷冷制止他,径直踢向面前的椅子。
那椅子有万向轮,受力之下,唰一声朝叶轮飞过去。
“砰!”椅子与椅子撞上,发出一声擦响,叶轮受惊地抬起头,露出一抹讶异。
在大队里他受到的招待太好了,没有想到白慕川会是这样的暴脾气,怔一下,连忙取出一只耳塞。
“哟,白队终于肯出现了?”
“我很忙。”白慕川把那一把撞了他的椅子拉过来,端正地坐下,也不动气,“有什么事,说吧。”
“啧!白队对待群众的态度,不太友好啊?”
叶轮勾唇笑笑,视线透过白慕川,斜斜落在他身边坐下的向晚身上,长长的睫毛一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缓缓地摇头一叹,“我可是来配合你们办案的老百姓。你这样大爷脾气,非常不利于干群关系的长远发展哦……”
呵呵呵……
居然跑这儿打官腔来了。
向晚忍不住想笑,硬生生憋着,好辛苦。
白慕川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向晚却霎时收敛——
他哼笑,看着叶轮,“既然你知道这是办案的地方。不是你家,更不是娱乐场所,那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尖锐!果然是领导。”叶轮一只耳朵里的音乐还在响,他的头也跟着音乐打着节拍,表情看上去吊儿郎当,不太严肃,如果再嚼上口香糖,就是典型的中二少年了,“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看董布那小子是怎么说我的。”
“不行!”白慕川直接拒绝,“我们有义务为证人保密。”
“证人?他怎么能叫证人?”叶轮一下就急了,像只刺猬似的,立马竖起了周身的尖刺,“那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垃圾!他诬蔑我,诽谤我……”
“你不是已经辞退他了?”白慕川不冷不热地抬抬眉。
叶轮话没说完被打断,噎了一下,又指指白慕川,“不简单,白队门儿精啊。是。我是辞退他了。可这种吃里扒外的混账,换了是你会怎么处理?不辞退,留在家里过年啊?”
“……”
讲真,不管董布说的是真是假,换了谁都不能留这种定时炸弹在身边的。
叶轮做的事情原则上没有错,但是……
“与案情无关的事,我们不用讨论。”
“那说点与案子有关的。”叶轮微微眯眼,又把两条长腿大剌剌摆出来,“警察同志,我要告董布。告他对我名誉侵权——”
“那是你的自由。”白慕川说:“这里是刑警大队,不管这事。”
“我要求知道他的笔录,知道真相。”
“等你告了,法院会来取证。”
“呵?”叶轮眯眼,生气了,“你们这警察是怎么做的?由着别人污蔑我,胡编乱造都不用确认的吗?”
“我们有我们的办事流程,要不要采信,是需要求证的。”白慕川就事论事,冷冰冰地看着他,“那天晚上的监控记录,虽然从毛桂桂房间里出来的男人与叶先生相似度极高,但我们并没有单凭一个模糊不清的监控,就采信……”
“那是因为我的律师来了,要不然,你们会放过我?”
呵!白慕川冷笑着,凉凉剜他,“不是因为你的律师,是因为缺少证据。”
“……”
叶轮半眯着眼看白慕川,突然不说话了。
两个人就那么对视着,沉默了许久。
“好吧,我信你。”叶轮像是软了下来,语气也不像刚才那么强硬,“我可以不看笔录,但我有一个事情想提醒一下白队。董布跟贾安的关系……很不一般。”
这句“很不一般”在这时听来,确实很不一般了。
向晚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白慕川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
叶轮沉下脸,神情难得的认真,“董布这个人,虽然喜欢赌博,但办事还算靠谱。所以,以前我对他的私事,大都睁只眼,闭只眼。男人嘛,小赌小闹的,算不得什么。所以,他经常找我借钱,我从来没有拒绝过……”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脸色突然凝重。
“最近一次,他突然开口就问我借五十万。我问他干嘛用,他说欠了一屁股赌债。如果不还,人家要宰了他的手……我当时生气,觉得再不能纵容下去,就说了一句,你那手宰了不是更好?再也不用赌了。”
“然后呢?他怎么说?”白慕川问。
“当时他什么也没说,低着头走了。”叶轮耸耸肩膀,“可我猜得到他会怎么想。无非是觉得我有钱,五十万不算什么,简直就是见死不救呗……”
明星与助理之间,其实是一种极为复杂的关系。
在日常相处中,助理会掌握明星很多不为人知的隐私与秘密,可助理所获得的酬劳与他们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