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里盘旋着那个算命人的话,只觉得胸口堵得喘不上气。
“山生于地,地山相附,但却剥烂朽蚀,共归于尘……”
耳朵里刺耳的金属声又出现了。
它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和着脚边巨大的惊涛拍浪声,就像是某一场永无止境的冗长古典音乐会,教人窒息,也教人绝望。
她梦游般地从礁石上站起身来,没拿拖鞋,一步一步,一步一步,慢慢地往海里走去。
父母缘浅。向来缘浅。
她和谁的缘都浅,她从来谁也留不住。
在骇人的海浪狂怒声中,程树不由自主地泪流满面。
右边口袋里,紧贴着皮肤的手机蓦地开始震动起来。
这是今天晚上第二十六个电话了。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那个叫“谭临”的人打过来的。
在这个晚上,他总共打了二十六个电话——是他,也只有他,想知道自己为什么离开龙脊梯田,想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
程树,你是不是很失败。
海水已经吞没她的膝盖,冰冷的温度刺入脊髓。
脑袋里的一个声音冲着最深处的海底,疯狂地呐喊着:
“去吧!去吧!——只有这样你才能结束这一切!你才能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