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面上一僵,“她……她手上有点儿事情,也许过几天会来息丹城。”
“什么?!”少师老爷不悦地看着无为,“你一走大半年,连这件正事儿也没办好?!”
无为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办好了,办好了!”他立马举手保证道,又扯个瞎话儿,“饶丫头先回家祭祖,过几天肯定会来。”心中暗自嘀咕,本来还想让那丫头帮我挡一挡,结果还是要自己受着。
少师老爷缓缓坐下,饮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言道,“既然回来了,就去向你娘问安吧。”
无为如释重负,赶紧一口答应下来。才一转身,回首对一直板着脸的少师老爷笑问道,“爹,看了那么久,孩儿的字,可有进步?”说着,往对方袖口扫过一眼,继而撒丫子跑远。
差点儿与进门的管叔撞个满怀。管叔慌里慌张地躲闪,“少爷,您跑这么急做什么?”
“做什么?!”少师老爷冷言道,“赶着去挨揍!”直到看不见人,他面上堆起笑容,对管叔吩咐道,“交代厨房,今晚多准备几样无为爱吃的菜。”
管叔笑呵呵地回道:“老爷您放心,我已经交代过了。”
少师无为回府的消息,早在他进门那一刻,就已经传遍少师府每个人耳中。有一个人却是例外,那便是少师夫人。因为她正闭门礼佛,为出门在外的儿子祈福。
十六惊闻这个消息,想要告知少师夫人,但又不敢冒然进去,急得在外团团转。
打听到少师夫人在佛堂。无为踱步而来,就见十六像只热过上的蚂蚁,不停走来走去。他一手搭在对方肩头,“你这是练什么功呢?”
“少爷!”十六瞪大眼睛,怔怔瞧着无为,欢喜地笑道,“少爷,你终于回来了!”忽地又赶紧捂嘴,指了指佛堂,“夫人尚在内中礼佛,不好打扰。”
无为点点头,看向紧闭的房门,“那便在外面等着吧。”说罢,在院中石桌坐下。
“少爷,您走了大半年,此时回来,莫非事情已经全部办完了?”十六好奇地问道。
“啊?”无为想起还差最后一个没着落,不禁面上三分愁容,“没有,还差一步。”又道,“想家了,想你们了,所以折回来看看。”他挑着眉头,“你想我没?”
闻言,十六面上一怔,犹豫着点点头。
无为拧着眉头,看十六别别扭扭地模样,顿时心生不满,“喂喂喂!有那么勉强吗?”
十六垂首,避开无为的目光,不着痕迹地退后两步,悄悄看着等了大半年才回来的自家少爷。虽然样貌不曾改变,但他能够感觉到,无为经过大半年,已与过去大不相同。可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同。无论如何,这个人回来了,回到少师府。他也可以继续鞍前马后地跟在身边了。
佛堂里传出一阵阵檀香的味道,沁人心脾。无为亦随之静下心来,一手托腮,望着院中的花卉出神儿。他苦思冥想了多日,也曾数次暗中利用四颗元灵来推衍,眼看时日一天天逼近,却对最后一个始终毫无头绪。他不由得一声长叹,罢了,既然已经决定回来,便以少师府为先吧。
耳闻佛堂内中一下下木鱼敲击声,以及细不可闻地诵经声。无为暗中思虑,依照饶丫头所言,墨绶已经进入息丹城,是为了什么事情呢?还是来杀什么人?
正待询问十六,城中最近可有离奇死过人。佛堂房门由内打开,少师夫人抬首看到夕阳下,石桌前坐着的少年人,一时百感交集。看到对方渐渐走向自己,她神情越来越激动。
无为刚刚作揖喊出一句,“娘。”身后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劲力十足,差点儿直接把他拍地上。他惨叫一声,反手揉着火辣辣疼地后背,“娘啊,您送得这大礼,孩儿险些承受不住。”
“十六,去拿我的银枪来!”少师夫人冷着脸,吩咐一句。抬首指着自家儿子,“臭小子,放出去就不知道归家!老娘今天非打断你的两条兔腿儿!”她说着,挽起袖口,见十六站在原地,不动弹,大声喝道,“发什么傻啊?!还不快去!”
无为偷偷向十六摆摆手,冲着少师夫人笑得一脸欠揍,殷勤地捏腿揉肩,“娘啊,您消消气,消消气。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专程回来看您,和我爹。”
“哼!”少师夫人冷冷瞥了无为一眼,“大忙人,啥时候再走啊?!”
“过几天……”无为一时口快。眼见少师夫人面色一沉,瞪过来。他立马改口,“过多少天,也不走。孩儿在家专心孝敬长辈,侍奉膝下。”
少师夫人懒懒应一声,“这还像句人话。”说着指了指肩头,“对对对,就是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才不过念了几个时辰《金刚经》,这身体,这胳膊腿儿,就没一处不疼的。想当年没日没夜练武,也没这个样子!”她说到最后,一声叹息。
唉,岁月不饶人啊。他虽然早已不是人身,也未曾体验过生命慢慢老去。但他看着少师二老,不过大半年不见,头上银丝已增添几许。
无为不由得皱眉,暗自摇首苦笑,劝慰道:“娘,所谓‘修佛在心不在身’,您何苦一定要跪在佛前?”
少师夫人反驳道:“你少拿些歪理来诓我,不修身,怎么能够修心?”说着,她甩给无为一个白眼儿,“答应我的事儿呢?饶家丫头呢?怎么没把她带回来?”
果然,逃不了又是这事儿。无为暗自叫苦,心虚地把瞎话儿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