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面上三分愁容,将昨夜撞见梅南都欲杀义兄一事告知有涯。后者思忖片刻,“照你这么说,书生死得时候,梅南都根本不在现场,难怪他直喊冤枉。看来,只要他那义兄和你出面证明……”
无为心中一凛,“糟糕!祸事要上门!”话音甫落,门外十六去而复返,身后跟着正是一脸焦急之色的兰北望。
兰状元一进门,先是向两人作揖,得知有涯并非外人,才言道:“无为少爷,冒昧前来打扰,实在是有十万火急之事。”
“该不会也是因为缉柳书院死人的事情吧?”无为向兰北望斜过一眼,后者重重点头。
将案情细节一一说明,兰北望犹豫着问道:“不知无为少爷是否可以走一趟府衙,出面证明我四弟的清白?”
果然是来找他去府衙当证人。想起少师无为家门祖训,这要是被少师老爷知道,后果不堪设想。无为思虑再三,“兰状元,相信你还记得昨夜咱们三人之间的君子承诺。令弟生死攸关亦不肯食言,你这做哥哥的未免有违君子之道。”
“只要能够证明四弟清白,兰北望万死不辞。”兰北望向无为作揖言道:“之所以请无为少爷出面,乃是因为,四弟与在下有结义之情,所作证词,并不足以完全采信。”
有涯见无为面有难色,开口言道:“这件事情,在下应该能够帮上忙,就看兰大人有没有需要。你说是不是,无为?”
“哈?”无为愣了一瞬,继而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我的这位朋友来历不凡,只是不知道你……”说着看向兰北望,“敢用吗?”
是夜,兰北望带着乔装成随从的两人混入府衙,辗转来到一间屋子,将门外守卫支开。正欲跟着二人进去,却是被无为拦下,指着有涯言道:“我这朋友验尸手法比较特殊,外人不宜在场,烦劳兰状元在外帮咱们盯着点儿。”
月光透入,房内晦暗不明。两人围着破木架子上的尸体,仔细查验一番。见其确实如兰北望所言,浑身干瘪,只剩皮包骨头,诡异非常,怎么看都不像是人为能够做出。
有涯指着尸体言道:“就这死相来说,绝对是被妖物吸走了全部j-i,ng气。”无为听罢,也颔首表示赞同。目光落在尸体头顶,发现束发带子里面像是沾了什么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放在手心里端看,“碎叶?!”
当三人来到大牢的时候,剑玉宸正赔着笑脸和狱卒打商量,“我说官爷,能把佩剑还我吗?没它我心里不踏实。”
狱卒停步在跟前,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怎么着,想逃狱,我还得给你提供作案工具?老实呆着,再磨叽,当心皮r_ou_受苦!”突然间,门外一声轻咳,他转首看过去,面上立即堆满笑容,“原来是兰大人,您纡尊降贵到这牢狱重地来,不知有何指示?”
“我要问犯人几个问题,你们外面守着。”
剑玉宸懒懒斜过一眼,“原来是状元爷到此,这是要夜审?”
“哟,一代少侠转眼间成为阶下囚。坐牢的滋味如何?”
剑玉宸听声音有些熟悉,借昏暗烛火仔细看过去,兰北望身后两人乃是有涯和一脸笑吟吟的无为。他道:“托福,有瓦遮头,总比躺尸野外好多了。”
无为凑上前,笑吟吟看着剑玉宸,调侃道:“没看出来啊,你和司徒驰皓有私情?”后者厉声反驳,“没有!我根本不认识死者!”
“那你怎么昏在死者身上?据说,死者当时衣不蔽体,而你,好像也好不到哪儿去?”发觉剑玉宸登时哑口无言,无为追问道:“你昨儿半夜做什么去了?不如说来听听?”
“还不就是那棵树,不对,是那个可以变成人的树!”三人齐齐瞪大眼睛。剑玉宸继续言道:“昨夜,我又在河边看到那家伙,出于好奇,跟着进了缉柳书院,见它和一名书生攀谈几句,两人便溜,在里面……里面……那个啥……”他说地含含糊糊,遮遮掩掩。
另外三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问道:“啥?”
“我说,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剑玉宸不由得冲三人翻个白眼,低声言道:“他俩在里面行鱼水之欢。”
“哦。”三人面上皆是了然地神色,无为挑眉言道:“然后呢?你看着不过瘾,也跟着下场?结果睡死在书生身上?”
“什么乱七八糟的!”剑玉宸反驳道:“在下也懂得,君子之道,非礼勿视。不过,我……我正欲离开的时候,看到熟人。”
“谁?”三人又是异口同声。
剑玉宸面色越发难看,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觑了无为一眼,“你。”后者霎时黑着一张脸,“行了,凶手就是你!在这儿等着被问斩吧。”说罢,转身就走。另外两人相视一眼,也跟着离开,徒留剑玉宸憋得满面通红,低声叨咕:“苍天啊!凶手真不是我!我没杀人啊!”
兰北望赶上前两步,礼貌询问道:“无为少爷,为何笃定此人是凶手?”
无为言道:“这不是很明显吗?剑玉宸是从现场抓回来的,他说当时看到我。但那个时候,我正和兰状元还有梅南都在一起。他若不是凶手,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