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梦芙眼前是朦胧的一片红,耳边听到张勆得意的声音,“这样你就看不到了,我也不用害羞了,哈哈哈。”
唐梦芙:……
幼不幼稚呀。
……
一直到张勆下床开门放正梅、正菊等人进来,唐梦芙脸还是红红的,如莹润剔透的红珊瑚一般。
宛星和若辰随后也进来了。
“让她们服侍你一个人好了,我是男人,不用妆扮。”张勆低笑。
“我是美人,也不用妆扮。芳泽无加,铅华弗御,知道不?”唐梦芙嘀咕。
张勆笑意愈浓。
宛星和若辰过来服侍唐梦芙梳洗,宛星小声的道:“含笑姐姐昨晚一直担心您,大半夜没睡,天快亮的时候咪着了,现在还没醒。”唐梦芙道:“这傻孩子。让她多睡会儿,别吵醒她。早饭替她多留些,她醒了一准儿饿。”宛星和若辰一起答应。
唐梦芙今天不用再戴沉重华美的凤冠,想要头上轻巧些,吩咐宛星挽了云朵髻。发收于顶,青丝上梳成云朵状,丰盈优雅,发髻之上插了嵌鸽血红赤金凤钗,晶莹辉耀,华美灿烂。
尚带稚气的少女面容,华贵雍容的少妇打扮,相映成趣。
虽说唐梦芙自负是真美人,不用妆扮,但她光是挽头发便费时颇久,等她收拾好的时候,张勆已闲闲的等候多时了。
唐梦芙“咦”了一声,“你身边的人呢?”
方才正梅、正菊等人服侍他梳洗,这时候人影不见。
张勆微笑走过来,“我让她们出去了。有话跟你说,她们在不方便。”
唐梦芙对宛星、若辰道:“你俩先出去吧。”宛星和若辰羞红满面的曲膝行礼,退了出去。
唐梦芙问:“有什么要紧事啊?”以为他把丫头全支出去,一定是临时有紧急事情要说。
谁知张勆并没什么要紧话,目光热烈的看着她,头缓缓低下,就要亲上她的面颊。唐梦芙小手堵着他的嘴,“不行啦。新婚时节妆容要喜庆,我也是涂了脂抹了粉的。要是让你亲了,妆就乱了,会被看出来的。”张勆眉目间全是笑,柔声道:“那我这样亲。”拉唐梦芙站在落地紫檀架穿衣镜前,亲了亲镜中的小娇妻。
“我也亲到了,你的妆也没有乱。”张勆得意。
唐梦芙嫣然,心情明媚如春。
小两口手牵着手,满面春风的出来坐轿子去了礼堂。礼堂里,齐国公、齐国公夫人以及张博、蒋夫人等已经到了,济济一堂,欢乐喜庆。张勆和唐梦芙拜见祖父母、父母,又一一见过各房的伯父伯母、叔叔婶婶,齐国公嫡子庶子义子加起来有十三人,号称十三太保,小两口把这些长辈全见了一辈,张勆还不觉得什么,唐梦芙已经要累晕了。
当然她收获也颇丰。从齐国公夫妇开始,每一房的长辈都送了唐梦芙厚重的见面礼。一圈下来,她古董玩器有了,名人字画有了,金银珠翠也都有了。
太夫人和定国公也来了。
齐国公和老定国公是亲兄弟,所以张勆虽然过继到齐国公府了,太夫人和定国公还是亲近的长辈。这种场合,按理说太夫人和定国公确实是应该来的。
定国公有些忐忑不安,“娘,我准备的这个见面礼不会太轻了吧?”
太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你给阿勆媳妇儿准备的见面礼是黄山谷的《诸上座贴》,纵横跌宕,从容娴雅,这真迹是可遇不可求的,怎么会太轻?”
定国公座位不靠前,探头探脑的往前看了看,叹气道:“大伯家的堂哥堂弟们都对阿勆好,家家都是大手笔,我这个也就是勉强拿得出手罢了。”
太夫人心里难受,“对阿勆好是应该的,对唐家这个梦芙好,大可不必。阿勆的媳妇儿应该是阿沅啊,那两个孩子才是般配的。”
“您可别再提这事了。阿勆爱娶谁便娶谁吧,咱们管得了?”定国公心有余悸,忙劝太夫人。
他是真怕太夫人想不开,再去和张勆作对。张勆这个儿子长大了,他已经管不了了,张勆那些雷霆万钧的手段,他可对付不了。
太夫人生气的板起脸。
做祖母的管不了孙子,这叫什么事?哪家有这个规矩?
太夫人命侍女拿过来一个首饰盒子,“这里面装的是一对猫睛,珍贵之极。我对阿勆和他媳妇儿大方,不吝惜好东西,可我做祖母的人,该说的话还是得说,不吐不快。等下阿勆媳妇儿来敬茶的时候,我可得当着大家的面,把心里话全说出来。”
太夫人现在是张勆的叔祖母,一对新人也是要依礼拜见的。张勆见完齐国公府的自家人,就该见定国公府的叔祖母和叔叔了。
举目望去,现在张勆和唐梦芙已经见到排行最末的十三叔。齐国公府的自家长辈已经全部见完,该轮得着定国公府的隔房长辈了。
齐国公府的人对张勆是真好,爱屋及乌,对唐梦芙也非常宽容。新妇拜见长辈,每一位都顺顺当当的喝了新妇茶,略说两句训诫的话便扶起新人,送上见面礼,没一个刁难的。
“这也太惯着小两口了。”太夫人瞧得很不顺眼,不快的道:“这新人进门的时候,正是立规矩的时候。这时候若对她太宽松,她对夫家长辈没有畏惧之心,以后想让她柔顺听话可就难上加难了。若换做是我,定不会这样。”
太夫人想像了一下张勆和唐梦芙毕恭毕敬跪在她面前,她长篇大论端庄严肃训诫新人的场景,心里略舒服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