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高轩色,应风色微微色变,龙大方抓他臂膀直摇晃:「快!师兄,姓高
的难以久持,咱们快去救他!」
没等喘过气,拉着应风色奔回。
夜雾之中,高轩色右手持筒匕,左手开翼盾,且战且走,身后黑压压的一片
,全是院生装束、鬼牙半面的发狂之人,分持刀剑,移动速度虽不快,歪歪倒倒
的步伐却未曾停下。
莽青年起初不察,为免师弟等被鬼牙兵追上,只攻不守,以牵制追兵。
岂料他冲进鬼卒群中,除了引得周身能及的三两人来战,其余连看都不看他
一眼,接二连三从两侧越过。
高轩色反过来一路追赶,赶上前队又被后队反超,越打越乱,待应风色二人
赶到时已是浑身浴血,全靠意志支撑,随时都可能倒下。
应风色粗粗一瞥,对这批鬼牙院生的实力大致有谱,张开翼盾,入阵夺过一
柄九环刀,砍开连片血瀑,当者无不肢残,仆倒仍持续怪叫爬行,彷佛不知疼痛。
龙大方接过高轩色,回头叫道:「行了,师兄快走!」
声音里的紧绷与惊恐丝毫未减。
应风色砍卷了刀口,正欲换过一柄,听出不对劲来,不敢恋战,赶紧掩护二
人与鹿希色等会合,继续撤往石屋的方向。
带着三名伤者移动缓慢,所幸应风色砍倒的七八人连着残肢横亘山道,形成
路障,而问心斋外的怪力汉子也好,追着第二组的大批鬼牙兵也罢,似只循铺石
道移动,打斗间亦不曾逾越。
应风色专砍手脚、堆尸阻道的想法也是由此而来,果然未有鬼卒追近。
路上,龙大方简单交代了洗砚池所遇。
「洗砚池」
是个池塘,池边仅有几间小屋,以及一座可容纳数十席的穿堂,剑冢院生于
此习字,用树灰及若干材料调成墨液,书写于长长的苎麻布,洗净晾干后反复利
用,以布为砚、以布为纸,节省置办纸墨的费用。
池畔如染坊般架起长竿,晒着一匹匹苎麻长幅的景象,自来是白城山闻名于
世的风光。
院生或长工年老后无处可去,也安排在洗砚池帮忙洒扫收拾,算是另一种形
式的退休。
第二组没花什么工夫,就在穿堂后找到指示,一样也是翻转砖石。
麻烦的是,池畔晒架下有名老妪,不知何故在那儿搓洗布匹,始终不肯离开
;眼看时间点滴流逝,四人决定不理她,遮遮掩掩地完成任务,直到最后一块砖
石放落,老妪才端着贮满湿布的木盆起身,没于挂满长长布匹的晒架间,始终没
发觉有异。
「你们……在阵仪下看见有人么?」
应风色略一犹豫,若无其事地问。
「什么人?没有。就是石头而已。」
龙大方有点懵,脸色却越发难看。
那是极之纯粹的恐惧。
「怪事,是放完石头之后才发生的。」
异样波动荡过穿堂,若有似无的血光冲上天际,浓雾沉降——与问心斋那厢
相差无几。
几幢小屋的门「砰砰砰」
地被撞开,戴着鬼牙半面的院生歪歪倒倒,拖刀而出,将四人围在堂内。
住在洗砚池周遭的,不是老残就是寡弱,即使遭降界异化,战力也不及问心
斋外的怪力汉子,应风色眨眼能砍翻一片,以高轩色和龙大方的本领,就算拖两
条后腿也不致遇险,怎会搞成这样?「那个……那个老婆婆……」
龙大方心有余悸:「变成一个美艳女鬼,身段诱人得紧,晒衣竿一挥,双胞
胎胸口就突然喷出血来,距离还隔着两三丈远……他妈的!比鬼故事更吓人。」
老妪在降界异变中,化成一头身材惹火、剪影曼妙的艳鬼,三人没能在她手
底下走完三招,眼看要完,蓦听远处一声兽吼,震得池面涟漪不断,女鬼似乎受
到惊吓,忽不见踪影,众人才把握机会脱逃。
言语间,前方雾里传来刀剑交击声,惊呼叫喊此起彼落,鹿希色倾耳片刻,
回头道:「我听见运古色的声音。」
应风色再无疑义,扬声道:「、二组在此!你们在哪儿?」
「在……在这儿!」
那人声线陡地拔高,骂人用的气力还比呼救多,很难说是哪个打断了哪个。
「我肏你妈的祖宗十八代!让你再来,让你再来!死你妈的小样儿……令堂
是先偷尊翁再肏熊,才生出你这副尊容?笑几声来听听啊,闭得忒紧,你丫是菊
花还是屄?」
众人交换眼色,不约而同点头:「确是运古色。」
听来挺精神的,应无大碍。
穿过浓雾,三、四两组人马近在眼前,不意外地还有倍数于此的鬼牙院生,
夏阳渊林、关两位师弟照顾拏空坪的李锡色,另一位拏空坪的冯钘色和小师叔平
无碧使开匕盾,抵挡两翼涌来的鬼牙院生。
这批鬼卒的成色,与洗砚池那批相差无几,人数虽多,倒不是太难应付。
运古色手持红缨枪,独斗两名挥舞九环刀的鬼牙兵,从呼啸的刀风和出招的
速度,与问心斋院外的应是一类。
运古色靠着鬼魅般的身法穿梭周旋,觑准鬼牙怪客刀快却身不灵的罩门,只
攻不挡,每出必添一枚血洞,绝不落空,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