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
一道裹在月白斗篷中的人影出现在沐静如旁边,眼睛注视着门内,似乎想要进去。
沐静如伸手要拉住他,手却落空,张嘴要叫住他,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走了进去。
下一刻,沐静如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上了二楼,正面对着窗子。窗前,穿着月白斗篷的人双脚离地,悬在半空。一阵风吹来,那人转了过来。
斗篷垂落,长发滑到一边,三姐姐沐静娣的脸出现在沐静如的眼前。
沐静如拼命向前,想要抱住三姐姐悬在半空的双腿,却一下子跌进了一片黑水之中。她拼命地挣扎,双腿却沉重无比,拖着她向更深处坠去。
沐静如低头一看,吓了一跳。无数条惨白干枯的手臂不知从哪里伸出来,握着她的脚踝,拉扯着她,沐静如在水中弯下腰,想要掰开那些手臂,不防对上一个男人的脸。
那张脸上,曾经富有神采的丹凤眼,呆滞木然,空洞的眼神穿过了她,没有焦点……
**
“五姐姐,五姐姐,就选这件吧,好不好?”
软糯的声音响起,沐静如蓦然回神,低头一看,静婉正在拉着她的手臂摇晃,好像已经叫她好几声了。
沐静如抬起头,看见了镜子中的少女。
丁香色的轻纱窄袖上襦,淡紫色的素缎齐胸下裙,静看素雅,走动时,却露出暗藏在褶皱中的图案,一朵朵淡色的重瓣菊花次第竞现。
静婉看得直拍手,针线房的人也与有荣焉,谦虚地问,“五姑娘,您看是有哪里需要改动的?”
沐静如动了动胳膊腿,该紧的紧,该松的松,尺寸也合适,哪里也不需要改。
可是,是不是太华丽招摇了?
周氏正好走了进来,看见沐静如的衣裳,赞赏地点头,“就这件吧,这些日子城里的布料铺子人满为患,有些人家更是到忠州府的绣庄上去找绣娘,既然大家都在衣服上卯足了劲头,咱们也放开些。”
静婉讨好地端着茶杯走到周氏跟前。
“母亲,您喝茶。”
周氏笑,“你的呢?怎么不穿上,快去换上给我看看。”静婉小鸟似的飞走了。
周氏转头对沐静如说道,“大少爷的人找你,说是有事,你什么时候和他说上话了?”
沐静如不知道怎么回答,正琢磨着,周氏有摆摆手,“去吧,都是一家人,你们有些来往也好。
不过你自己注意着,这大少爷可是你大伯母的眼珠子,更是老太爷的心头宝,说话做事务必掌握分寸。”
沐静如点头答应着,换了家常衣裳,走了出去。
来人是沐颖轩身边的书童小六。
不出沐静如所料,他带来了藏书楼事件的后续事情。
原来,书院藏书楼中发生的伤人事件,并没有传开,那名秀才也很快康复,回到书院读书。
秀才是知州公子的人,沐颖轩不便出面,便私下里使银钱托人问询,得知这位秀才之所以会去那藏书楼,是因为那楼中无人敢去,而知州公子有些自己私藏的书画,刚好不想带回家中,想要暂存在书楼内,因秀才素来胆大,便托了秀才带进楼里找地方存放。
不过,沐静如遗失的那只香囊,倒还是没有什么线索,不论是那位秀才,还是书院里的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关于香囊的流言传出来。
“大公子说,”书童小六学着沐颖轩的口气说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等过了这一阵,时过境迁,再有什么影响也不用担心了。”
沐静如随意地点点头,让人送小六出去,安静地陪周氏用过晚饭,走出了周氏的院子,脸上才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其实,本来就没有香囊的事情,她之所以要编造这件事,不过是想要知道那些画到底是谁的。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居然和知州公子有关系。
沐四不是钟意楚时的吗?
就算是送画,送情诗也应该是送给楚时才符合她一贯的行事,怎么画就落到了知州公子手里呢?
沐四的事情,沐静如不愿意管,她自有她的父亲母亲为她操心,就算惹出了烂摊子,也有人为她收拾。可这件事里,沐四送人的画,却是三姐姐画的,沐静如隐隐觉得,也许就是这件事才导致前世三姐姐被匆忙远嫁的原因。
今生她换了那些画,三姐姐是不是能逃开前世的命运呢?可万一她要是想错了怎么办?
沐静如心事重重地走进房间,莲雾已经点了灯,熏了安神香。看来这几天她晚上睡不好,莲雾也是知道的。
“姑娘,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有什么事莲雾能多到的么?”
出门之前,莲雾破天荒地主动问道。
沐静如轻轻摇头,莲雾很贴心,很能干,可她再贴心能干,有些事情,沐静如也不能告诉她。不仅是她,就算是对着静婉,三姐姐,甚至是母亲,也不能说。
在这个世上,恐怕只有同样不正常的存在,才能纾解她心中的郁郁之想。沐静如习惯性地往旁边看去,却没有看到习惯性见到的那个人。
邸报在书案上摊开着,宁斐喜欢呆在书案前读那个东西,一会儿冷笑,一会儿认真的样子,好像他真的认识那上面提到的人,知道那上面提到的事。
有时也会懒洋洋坐在自己旁边看热闹。
而看热闹的时候,他从来不吝啬口水,那张嘴里说出来的话,不是恶言恶语,就是出言讽刺,每次都让她很生气。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