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情醋意飙升,使劲摇她,“我哪里比不上他?是因为他高人一等的身份地位?还是因为他俊俏的外形?”
菲儿摇头,身份地位权势,她要的从来也不是这些。
殷情显然不明白,他还在说,“现在的我已经坐上了镇刑司副使的位置,身份地位都有了。以后我还会站得更高,他能给你的,我也同样能给你,我只会比他给的更多。”
郑大公子做的他远远做不到,他给了她真心,而他全都是谎言和欺骗,一个女人所求不就是一份真挚的感情和不悔的誓言吗。
“你把我摇晕了”菲儿看着他,目光澄静而安宁,“至少他不会像你现在这样做。”
菲儿的指控让殷情颓然地松了手,瞬间面如死灰。
他道歉,“对不起,菲儿,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情绪太激动了。”
看着眼前的殷情,菲儿只感觉到无尽的悲哀。
他们怎么就到了这一步,那个记忆中爽朗的少年怎么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难道权势和地位真的能这么彻底地改变一个人。
他让她感到害怕,因为沉香姑姑的死,她和他之间永远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这样的他,让她无话可说。
室内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沉默片刻之后,殷情抬头道,“好,我带你去。”
既然她要去看他的惨样,他就带她去看,他迟早让她死了这条心。
镇刑司的诏狱,一如上一次她看到的那样,阴森而又潮湿。
可上一次她来诏狱的心情和这一次完全不同。
沿着阶梯越往下走,菲儿的心越往下坠。
狱囚们鬼哭狼嚎的惨叫声直往她的耳朵里钻去,每一步都变得沉重无比。
殷情转头看她苍白的脸色,内心不断攀升的嫉妒让他忍不住想要发疯,现在她的担心全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他们的感情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已经深到了如此的地步。
“你真要下去?”他问道,殷情发现自己的声音莫名有点发抖。
他在害怕,怕她看到郑大公子会受不住,他比她更怕,怕她在他眼前对另一个男人情深款款的模样。
在他说话之际,菲儿已经迈步走了下去。
狱诏内本只有二个狱卒看守,不过因为郑大公子是要犯,为了以防万一,看守的司卫从原来的两个增加到了陆个,而且都是镇刑司内最精锐的骨干,镇刑司指挥使严令任何人造近郑大公子所在的牢房。
再看到殷情身后的陆大小姐时,这些司卫微诧异了一下,对殷情行了礼。
陆大小姐他们是认识的,现在又是殷情带来的人,这些司卫在瞧了菲儿一眼后,各就各位,当起了木桩子。
殷情对他们摆了摆手,走到最后一间牢房前停下脚步,“我只给你半柱香的时间。”他说道。
菲儿点了点头,牢房内的郑大公子,四肢张开被捆在木桩子上,一身白色的囚衣上全是血渍。
他的头低垂着,牢房内的地板上满是暗红色的血迹,显然动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菲儿还是被眼前的画面惊得差一点就晕了过去,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菲儿强撑住发软的双腿,抓住牢房前的铁门。
她回头看向殷情,“可以把房门打开吗?”
“不行。”殷情干脆地拒绝,“带你来看他,我已经冒了极大的危险。”
他怎么可能再给她打开牢门,他又不傻,他不会给他们相拥相抱的机会,要不是怕她会恨上他,他根本不可能带她来见郑大公子。
第212章会痛
“子溪。”她叫他。
郑大公子垂着头,显然没有听见。
“子溪。”她又叫,眼泪如珍珠潸然泪下。
他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艰难地动了动,又无力地垂下了肩膀。
他到底伤的有多重。
“别动。”她哭道,“我会来救你的,你放心。就算救不了你,黄泉路上有我陪你,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菲儿擦干了眼泪,郑大公子抬起了头,脸上全是血渍,青紫的模样认不出原来俊秀的面容,两边的鬓发散乱地垂在他的两侧,一直以风光霁月示人的郑大公子前所未有的狠狈。
菲儿的一颗心紧紧揪了起来,她的手指抠进了肉里,他们竟是对他动了私刑。
“大景国律第58条明确规定,犯人在公开审理之前,不能动用私刑,镇刑司公然违抗国法国律,律,简直不把律条放在眼里。”少女的声音在镇刑司诏狱内响起,格外的清晰。
六个侍卫有点不明所以,陆大小姐这是胳膊往外拐了,他们向殷情看去,发现他一张脸崩得死死的,难看至极。
殷情不发话,司卫们也木然站着不动。
诏狱内一下子冷得如同结了冰。
可更冷的是菲儿的心。
菲儿知道说这些话,对这些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镇刑司卫们根本起不了作用,他们甚至可能还会在心中嘲笑她。
可她还是要说,如果她不说的话,她会被满腔的愤怒给梗死。
菲儿看着面无表情的殷情,现在的他如同这儿狱的勾魂使者,既冷酷又无情。
她的那个殷哥哥已经变成了杀人的工具,当权者们手中的一把刀。
陌生的可怕。
心像是被剖开了一个洞,为他也为了郑大公子。
菲儿别开头,不想再看他。
此时此刻,看到菲儿的目光,殷情后悔了,他不该带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