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凤瑶与他皆坐定在矮桌旁,宫奴顿时沏了热茶过来。
墙角处,檀香隐隐,周遭之中,烛火摇曳,光影重重。
柳襄半张脸都隐在光影里,面色虽依旧有些苍白,但那双瞳孔,则是闪烁光亮,似是极为精神与清明。
“我是孤儿,自打记事开始,便随着一名老乞丐在街上行乞,后老乞丐病死了,我便被其它乞丐欺负,挨打挨饿。有次被那些乞丐打得厉害,我拼命逃跑,最后晕倒在了平乐坊楼外。”
不待凤瑶出声而问,他主动开了口,却是话刚到这儿,他嗓音稍稍顿住,似是这话勾起了心底深处那极是不堪的回忆,他面色也稍稍沉了下来,瞳孔之中,也破天荒的漫出了几许自嘲与哀伤,“那时,是容倾救了我,差人将我带入了平乐坊,将我洗干净,穿好了衣裳,因着见我容貌极是特别,媚骨天成,是以便决定调教于我。这些年来,我一直都被容倾调教着学琴棋书画,学媚术,学武功,但独独,容倾不教我蛊毒之术,且因我在平乐坊名声大噪,成平乐坊头牌后,他怕我膨胀得瑟,是以便在我身上种了寒毒,每月给我解药缓解毒症,以此来c控挟制于我。”
凤瑶面色微变,瞳孔深邃幽远,沉默片刻,“你往日之事,本宫并无兴趣……”
不待凤瑶后话道出,柳襄自嘲笑笑,继续道:“容倾是会武功的,且武功极高,他也是擅蛊毒之术的,虽不精明,但也算得上乘。自我媚术与武术学成后,他则让我将京都城内所有得罪过他的人全数媚于平乐坊中,暗自杀害。那些曾得罪过他的人,皆无一可活,是以,我也算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了,身负几十条人命,早与容倾成了一条船上之人,挣脱不得。我本以为,待得京都城得罪过容倾的人都死了,我柳襄自然也算是可轻松了,亦或是可安然过日了,但我终是不曾料到,有朝一日,容倾会让我主动惑上瑞侯花谨,从而让瑞侯将我献入宫中。也正是那时,我才知,容倾最是憎恨之人,是宫中皇族,是长公主,容倾最是厌恶敌对之人,是摄政王颜墨白。他有意通过瑞侯之手将我安置入宫,目的便是让我借助长公主之手,先行除去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