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磅礴的嗓音,怨气如鬼。
凤瑶猝不及防一怔,眼见庞玉芳指尖即将触上她的脖子,她下意识的双手用力,蓦的将她推开。
瞬时,庞玉芳猝不及防的跌倒在地,那本是躺在她怀里的老妇也摔滚在了一边。
“娘,娘……”
刹那,她似如天塌了一般,惊慌失措的惊恐而呼,随即手脚并用的爬过来再度将那老妇紧紧抱在怀里,颤抖不堪的唤道:“娘亲,没事了没事了。你睡会儿就醒来吧,可千万别睡久了。我们的家没了,没了,你可不能睡太久了,要不然你都无法和我一起将我们的家给找回来,修回来了。”
她似如痴了一般,紧紧的将老妇抱着,语无伦次的开始惊慌而唤。
凤瑶眉头一皱,瞳孔起伏剧烈,待得目光朝她怀中的老妇打量,才见那老妇浑身是血,衣衫破烂,且她脖子上的那条长长的伤口,血肉模糊,俨然是被人割了脖子,断气之兆。
她目光越发颤抖厚重,全然不敢去想象在她晕厥之中,此地究竟发生过什么,然而紧跳的心,此际也装不下任何了,仅是一味的想要找到颜墨白,甚至于,焦急得发了疯的想要尽快找到颜墨白。
她全然抑制不住心绪,更也全然不敢耽搁,她再度满目起伏震颤的朝庞玉芳凝着,再度紧烈出声而问:“庞姑娘,我夫君呢?你且说说,我夫君此际究竟何处?”
庞玉芳目光发直,如痴如傻的抱着老妇,嘴里断断续续的在喃喃着重复的话,犹如未觉。
凤瑶终是淡定不得,随即瞳色一狠,当即伸手将她怀中的老妇抱过,狰狞而问:“庞玉芳,你且醒醒!我夫君呢?你若告知我他的行踪,我便将你娘亲还你!”
怀中一空,庞玉芳惊恐之至,浑身也开始大颤大抖。
眼见凤瑶全然将她的娘亲挟制,她惊恐之下顿时手脚并用的朝凤瑶跪下磕头,“你行行好,莫要伤害我娘亲,她睡着了,睡着了,你莫要伤害她,莫要伤害她……”
依旧是语无伦次的话语,断续吞吐得令人觉得她俨然是个傻子。
凤瑶神色起伏震颤,纵是心有狠烈,却也终归是有些怅惘悲戚。
丧母之痛,她姑苏凤瑶也曾经历,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剧痛得程度如何,她也是一清二楚。是以,她本也有意体恤这庞玉芳,奈何,而今之际,她终归还是做不到大爱。
用死人来要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弱女子,的确算不上光明磊落,然而,四方皆是尸首横斜,火光冲天,她也不过是想急忙寻到颜墨白而已,甚至急得也莫名有些失了理智罢了。
她稍稍抬手扶稳了庞玉芳娘亲的尸首,满目紧烈的凝她,“只要你告知我夫君在哪儿,我便将你娘亲,还你。但你若是不说,你娘亲,我自也不能还你。”
这话一出,庞玉芳满面惨白的凝她,而后竟突然勾唇疯似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你夫君?你夫君烧死了,在大火里烧死了。他本是想让我死的,后来他自己烧死了,许是这会儿,他的肉已经都烤熟了,都可以吃了。等会儿待我娘亲醒了啊,我就带我娘亲去吃他,他害了我,害了我娘亲,我们吃了他的肉,就不生气了。我还是喜欢他的,我将他吃到肚子里,我就不恨他了。他给我这身衣裙啊,我也不想要了,要不我还给你吧,这衣服可不是个好东西,那些突然来的人见了它就开始杀我,颜公子都不救我,还朝我喊什么凤什么瑶,我记不得那名字了,咦,我怎么就记不得了呢,颜公子说的所有话,我都是该记得的嘛,怎么就记不得了呢,怎么会呢,唤什么呢,颜公子当时唤我什么来着……”
她又疯又哭,又痴又傻,而后说着说着,整个人竟开始崩溃大哭起来。
“我都忘了颜公子对我唤的什么了,我怎么能忘记了呢。那是颜公子对我说的话啊,我怎能忘记呢……”
她的嗓音,嘶哑而又狰狞,诡异而又苍凉,而待她这些语无伦次的话语钻入凤瑶耳里,凤瑶心神大震,整个人终是越发颤抖,随即来不及多想,当即将手里的尸首朝庞玉芳一推,随即也来不及顾及庞玉芳的反应,顿时起身朝不远处那片火光通天的小院狂奔。
她足下发僵发硬,颤抖不堪,急促惊恐的跑动时,身子也踉跄不稳,几番都摔倒在地,却又不知疼痛似的立即爬起。
待得终于跌跌撞撞的跑至庞玉芳小院院门时,才见院内火光冲天,但地上的尸首却比院外还多,俨然已堆积如山,狰狞可怖。
“颜墨白!”
她满目狰狞,颤抖不堪的扯声而唤,尾音未落,足下也急忙开始朝院内急急塌入。
炽热的火焰,层层围裹在周围,灼浪袭人,瞬时之间,连带呼吸都极为艰难,凤瑶强忍咳嗽,一边躲避火舌,一变焦急的朝四周观望,奈何心底太过着急,视线也起伏不定,朝周遭扫视之际,匆忙之中,也不曾看得太过清晰。
“颜墨白!”
她再度扯着嗓子而唤,这话一出,便有浓烟滚入喉咙,整个人终是抑制不住的猛烈咳嗽。
她急忙伸手掩住了口鼻,待得咳嗽稍稍减却,正要不顾一切的继续踏步朝那间她与颜墨白曾住过的屋子行去,不料正这时,视线,却突然甚至偶然的扫到了一阙朴旧的袄子。
那袄子,在周遭黑衣尸首之中显得略微突兀,而待下意识定睛一望,才见那身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