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意了啊?说正经的,想吃点儿什么?”静漪把玻璃碗放下。她看到逄敦煌嘴角上沾了一点西瓜汁,起身拿了毛巾,去拧了一把,回来给他擦擦脸。“嗯?”
“香油蒸蛋。”逄敦煌张张嘴,又说了这个。
静漪微微皱眉,说:“又来了……好吧,看在你受伤的份儿上。我明儿让人给你送来。”逄敦煌顿了顿,才说:“我说笑呢。还当真了。这儿吃的东西好的很。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静漪看着他,轻声问:“身上疼的厉害么?头呢?也疼的厉害?实在忍不了,就和护士说。医生酌情给你增加镇痛药。我晓得你这情况,不用镇痛药是不行的,太难熬。”
“不用。眼下的量正好。就是天天让我睡,清醒的时候少了。我原先可讨厌这样了,现在觉得挺好。”逄敦煌说。
不知道是不是想笑一下,他嘴角一牵。
因为脸还肿着,这样一动,看上去古怪的很。
静漪站在那里看着他,好久不说话,鼻尖却是越来越酸。
逄敦煌也不看她,而是望着天花板——那里有她的影子。影子是变形了的,也不只是他眼睛也出了毛病,还是她其实是在动,这变形的影子,微微晃着……“回去吧,时候不早了。”他说。
“好。我还没和囡囡说。她见天儿地想着你,盼你回来呢,前两日还说你送她的小白马,现在都长胖了,等着你回来赛马呢……老太太知道了,说要来看你。我安排合适的时间再陪她来。你好好养着,听医生的话。孟医生医术高明的,他的助手高医生也很优秀,这里的护士是慈济最好的……嗯?”静漪说着,看到逄敦煌的手轻轻动了下,似是摆手。
“这些我都知道。我这两天不想说话,是因为我一开口,浑身都疼的厉害。不是想死,你别担心。”逄敦煌说。
静漪被他说中心事,鼻尖顿时更酸,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你担心,我懂。死了那么多人,我活下来。我很难过,可我不能总难过。我的时间得留下来快点恢复健康。静漪,我得报仇。我是军人,该死在战场上。”逄敦煌说着,吸了口气。
他只露出来一半的额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你别说话了……都是我,不该和你说这么多,可我确实担心你受不住……”静漪拿了毛巾给他擦汗。她有些后悔自己说了那些话,“你这样最好……过些日子你稳定了,送你去疗养的地方。这里的伤员,情况好些都转移到那里去了。你若是愿意,可以去杜先生家里养伤——疗养院条件比这里好的多,伤员们都在那里;杜先生家里自然给你更好的照顾,也清静许多……看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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