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不担心陆白尘耍花样,天津陆家上辈子开始就中规中矩的生意人,虽然是买办出身,赚得不是实业的钱,但是始终是生意人,不是靠吃黑过活的,给姓陆的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招惹周澜这种拿刀带枪做生意的人。
除了银行里的钱,以周澜多疑的性格,也不会把钱都放在一个地方,在奉天滚动的生意里,在副官楼地下的银库里,都屯着他的血汗钱。
只是日本人发行的军用票也只能在关外用,出了关就是废纸,点火都不如废报纸好用,所以,在哑叔和云海住在奉天这段日子里,周澜正在想方设法的把纸质军用票换成全世界都认的硬通货。
他利用军火买卖,从银行兑出了出了一部分金条,为了掩人耳目,就通过手下人私下名义换,数量不能太大,会招人眼球。
除了银行,老百姓手里头也是有老货的,保安团匪气那么重,搜刮一些,强卖强买一些也是平常事。
至于他持有股份的金矿,他倒不去打主意了。
他要在日本人那,让自己看起来完全没有打黄金的主意——黄金傍身,他的目的就太明显了。
最近他盯上了城里大大小小的金匠铺子。
这事不能大规模的去干,不仅怕日本人察觉,更怕自己人知道。
日本人在外边,尚且隔着一层保安团,他使劲浑身解数把日本人哄得妥帖了,暂时还算安全。
他就怕事成之前,坏事在自己人身上。他这边有风吹草动,难保保安团里有人察觉了,胳膊肘往外拐。
虽然他是以雷霆手段治理,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贪心的人到处有。
周澜推己及人,觉得没有可靠的人。
心里急,动作上却偏偏得稳。
只能分散给几个人去兑换,互相间又不允许他们互通消息。
饶是这样,他也不放心,奈何他本人亲自出马,目标更大,权衡之下也只能这么秘密的进行。
越是防着日本人,就越是要紧盯日本人的动作。保安团到关东军司令部奉天总部的路,他跑的比回家还熟,一日三进宫都是常态。
今信很信任他,办公室他说进就进,机要秘书已经见怪不怪,逐渐的不再通传,他来了便自己熟门熟路的进去。
偶尔今信不在,机要秘书便留他在会客厅等待,次数多了,今信也授意秘书不必多做阻拦。
今信多疑,他做信息情报的职业本性使然。
然而周澜更胜一筹,并非后天培养,倒像是他天生的本性,胎里带来的。
办公室里的东西他不动,也不乱看,他现在已经不需要额外的信息了,只要祭慰舞大典如期举行,他最后的心愿就能达成。
那些调兵遣将的机要信息,如果给了南京政府简直都是天价的宝贝,但在周澜这里一文不值,所以他根本不打那些信息的主意。
这个国家好与坏,强盛还是覆灭,从来与他无关。
所以那些真假混合在一起的布防图,各种军火信息,人员调动命令,看似偶然的露出只言片语,今信在背后做了大量的谋划,各种考验与圈套。
奈何这些消息根本入不了周澜的法眼,他看都不看,更谈不上泄露。
今信在无数次,绝对的隐秘的试探之后,不得不承认,周澜是真真正正的没有外心。
阳光从高大的窗子s,he进温暖的房间,红色地板上投s,he出一排排窗格,那条格的影子打在周澜身上,清新明快。
周澜摘下军帽,抬手随意整理额前的头发。
他额前头发偏长,五指往后梳,是个意气风发的背头,如果他能在胖一点,就是个十分健康英挺的军官。
另一只手捧着帽子,那帽徽正好反s,he了阳光,晃得今信雅晴一眯眼。
周澜面朝大窗往外看着,仿佛感受到了今信的注视,他微微侧身回望,领章简章也展露出来,在冬日暖阳下熠熠生辉,他给了他微笑的侧脸。
那些亮闪闪的军徽已经是日军制式,保安团除了服装颜色有区别外,从武器装备到训练战法,已经与关东军毫无二致。
别的伪军队伍还在干着战斗外围的杂事,保安团却进入了关东军的正式使用规划,从一般的剿匪,到攻击游击队伍,都是正规军的任务,而在战斗中,这支队伍备受磨练,战斗力飞速提升,硬是练成了一支无往不利的正规军队伍。
隔着大办公桌,以及绵延的羊毛地毯,那个长身而立,有着安静笑容的俊秀青年,是冬日里,令今信最暖心的一道风景。
今信坚信,青年骨子里流的血液满载着今信家族的武士j-i,ng神,于安静处有种寂静肃杀之美,血与火都是他锋利本质的磨刀石,这乱世烽火已经淬炼出他嗜杀的天性,他已经能够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具备了鄙睨芸芸众生的能力。
只要再给一些正确的引导,他就能回归的应属之地,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荣耀。
就会找回真的他,那才是他今信雅晴的儿子。
今信隔着温暖的空气望着他,就差那一层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就能顺利的破茧成蝶,认祖归宗,完成最终的蜕变。
不知道是阳光太让人放松,还是暖气太舒适,又或者是今信柔和信任的目光太过于真诚,周澜回望他的瞬间里,心底真的感受到了片刻的静好氛围。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的云峰不是死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