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边道:“眉雪,该喝药了。”
这会儿功夫,李眉雪的神态已然恢复,挺直了身板儿坐在床上,“哎”了声微微躬身,“谢谢祖母。”她小心拿过那汤药,那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着,即使病重如此,这等文昌之家也是极其讲究礼仪的。
看着李眉雪喝完了药,文氏才退了出去,眉目慈和,“眉雪好好歇息,公主,那臣妇便先告退了。”
燕淮安点头,李眉雪屋子的门被轻和关上。
“眉雪姐姐方才想说什么?什么来了也好?”
燕淮安走到床边坐下,李眉雪的脸色似乎比未喝药前更加苍白了些,薄薄的嘴唇亦毫无血色,“没什么,眉雪方才只是想说,淮安来了,眉雪很高兴。”
燕淮安压下眸中的狐疑拉过李眉雪的手,轻轻握在手里,一双凤眼弯弯,骄傲欢喜道:“那是自然的。”
李眉雪露出一个笑,眸子终于点了些亮光,燕淮安又将手不露声色地往上挪了挪,笑道:“对了,眉雪姐姐这一场病到底是为了什么?听书筠说那城东的王老头子竟然说是心病?”
“没什么。一些小事罢了,淮安不必挂怀。”
李眉雪将眼迅速垂下去又抬起来,将无所遁形的慌乱痛苦掩埋许多,“淮安近来如何?眉雪自从这一场大病,倒像是与外面儿隔断了似的。大婚怎么样?可惜眉雪不能够看着淮安出嫁了。”
“大婚?哪里还有什么大婚!温玥他做了错事,不得不给他一些教训,大婚暂时取消了。”
李眉雪眸中光泽变幻,终于叹了口气,“也好。淮安,他真非良人。”
燕淮安将手里的手摇了摇,脑袋凑近李眉雪在她的肩头拱了拱,而后抬起一双瞪得滚圆的凤眼,“眉雪姐姐,你总说温玥并非良人,却从未真正告诉淮安真真切切的原因,叫淮安如何割舍的下他。”
李眉雪伸出空着的手揉了揉肩膀上的脑袋,微微一笑“不过是直觉罢了。”
燕淮安眸子倏然一亮,“眉雪姐姐!”
“嗯?”
“左右你如今也无事,淮安也闲得都快长毛了,咱们趁着今儿天气也好,出去逛一逛罢。广德楼听说来了个新角儿,唱反串唱得极好,咱们去听一听罢!”
李眉雪笑道:“叫瑶音陪你去罢,她总是更适合这些。”
燕淮安的脑袋在李眉雪的肩膀上輾了輾,央求道:“不嘛,淮安最喜欢眉雪姐姐了,再说了,瑶音近来被义父禁了足,想出来也出不来。而且眉雪姐姐不是心病嘛,也许这出去一趟透透风,心病就忽然好了呐。”
李眉雪明显被燕淮安说得有些犹豫,燕淮安又将脑袋从李眉雪身上挪下来,可怜巴巴地盯着她,“眉雪姐姐不会是想叫淮安孤零零一个人去罢。”
李眉雪最受不了燕淮安这样子求她。她永远记得她在宫廷里迷了路时,偶然遇见的那个瘦得都快脱了像却依然漂亮地像是神仙童子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长得没她高,穿得衣服也没她好,声音软软糯糯地,怯怯地望着她,瞪着一双圆圆的本该凌厉的凤眼,向她不好意思道:“姐姐,你是宫外的人嘛?误入了这里?”小姑娘局促地挠挠脑袋,盯着她手里的食盒,“我和哥哥已经两天没有东西吃啦,”她没有说完,只一双清澈分明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的手。李眉雪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走过去,将食盒里的白色块糕拿出来放在小姑娘手里“给你吃”。给了小姑娘却不吃,冲她笑了笑,“谢谢姐姐”便跑走了。后来,即使她为了那几块糕点被罚跪在宗祠里一天一夜也没有后悔。后来,她才知晓,那姑娘原来就是已故皇后的女儿,安乐公主,名讳燕淮安。后来她总想找着机会去寻那个小姑娘,祖父却因着那几块糕点再不带她入宫了。后来,她总是对她百依百顺,此次也不例外,她的眸子沉静下来,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宠溺包容的笑,“不会的。咱们一起去罢。”
燕淮安欢喜地瞅了她一圈儿,眸子亮亮道:“眉雪姐姐可不能这样出去,淮安给你梳妆打扮选衣服。”
“好。”
燕淮安的审美李眉雪不敢苟同,所幸她柜子里都是素色的衣衫和首饰,任由燕淮安再抱怨没有一件儿好看的也没将她装扮地花里胡哨,像只火红的凤凰。
一同坐在李府的轿子里,燕淮安笑吟吟地瞅着李眉雪,“今儿眉雪姐姐的打扮可是自打淮安认得你最漂亮的一次。”
“嗯。”
李眉雪无奈的笑,“淮安认为好便好。”
燕淮安一瞪眼,凑到李眉雪的身边挠她的痒痒,“什么?”
李眉雪极怕这一招,又不敢大笑,只能憋着不断躲避,一双温婉的眸子忍笑忍得带了水雾,“别,别闹了,哈,今儿,今儿是,眉雪最,最漂亮的,一次。”
燕淮安听了这话才高傲地“嗯”了声,住了手,轿子里只剩下李眉雪的细喘。
与李眉雪嬉笑一路,实则燕淮安心里是不轻松的。她方才暗地里搭了李眉雪的脉,身子的确没什么问题,康健的很,反而是内里,呈现一心事重重郁结于心的脉相。可李眉雪有什么好郁结的?难不成真的是相思成疾?燕淮安猜不出来,却知晓这种状况多带她出来玩闹玩闹总是好的,终日在府里憋着没病也得憋出病,遂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也要将李眉雪带出来,看戏只是一个由头,给人引出来就好。她悄悄观察着李眉雪的情态,到底是因为什么?还有,对温玥那股子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