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南蛮人骑着战马追了过来,他们沿着马蹄的痕迹一路向上,最后停在了一处悬崖边上。
当先一人下马查看地下的痕迹,蹙了蹙眉,“他们在这里下过马。”
另外一人道,“应该是发现无路可走,这才下马查看的吧。”
这时,就听边上一人指向了南面的密林,“这里,这里有马蹄的痕迹,他们应该往这边走了!”
“追!”
随着南蛮人策马离开,直到踏踏的马蹄声全然消失不见,山崖下边上的藤蔓才微微的动了动。
此刻,山崖下方。
穆颜姝和裴雪烬一上一下,挂在了从悬崖边树丛中垂落而下的藤蔓上。
感受到上面没了动静,裴雪烬声音有些嘶哑道,“那些人应该走了,咱们上去吧。”
“的确是走了。”燕姝一边说着,已然是开始向上爬了。
裴雪烬却是一时没有动作,双手紧紧的抓着藤蔓,身体似是都有些轻微的痉挛。
穆颜姝不由停了下来,“你怎么样,还支持的住吗?”
“快要过去了,你先上去,我随后就来,这藤蔓虽然结实,但时间长了,恐怕经受不住咱们二人的重量……”
也不知道裴世子是不是被霉运缠了身,他这话刚刚出口,二人便清晰的听到了‘咔嚓’一声轻响。
还不等穆颜姝二人有所反应,那条藤蔓蓦地急速下坠,显然是断掉了!
如此千钧一发的时刻,裴雪烬迅速做出了反应,掏出匕首,划向岩壁,并且接住了穆颜姝。
说二人倒霉吧,二人也算幸运。
在他们坠落的方向,正好有两株从岩壁伸展而出的树冠。
虽然这座山崖又高又险,但被两株树冠这么一拦,底下又有那株率先落下的藤蔓垫底儿,还有裴雪烬这个人肉软垫,穆颜姝除了手臂有两处擦伤之外,并没有受什么伤害。
裴雪烬就没那么舒坦了,那只握着匕首的手臂,鲜血淋漓,腿上也染了一片血迹,很可能是划到了山石,那样子很是有些凄惨。
穆颜姝落地之后,便快速起身,四处打量了一番,眼见这悬崖底部,虽然有些潮湿,但却背风隐蔽,四周生着茂密的灌木,他们跌落的地方却生着枯草,倒是个歇脚的好地方。
确定了没有什么危险之后,穆颜姝也没有耽搁,当下回身,探向裴雪烬腿部的伤口。
此刻,裴雪烬才算是清醒过来,眼见穆颜姝竟是脱掉了他的军靴,不由僵了僵,本能的想要把脚收回来。
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还不等他有所动作,穆颜姝已然是开了口,不容置疑道,“别动,我只是帮你检查伤口,不会做什么。”
裴雪烬登时嘴角抽了抽: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不对劲儿呢!
经了这么一出,他倒真是不敢动弹了。
“还好,骨头没问题,只是划伤。”穆颜姝查探的十分迅速,确定了腿部没有大碍之后,当即将目光转到了裴雪烬的手上。
她撩开黑色的袖口,就见裴雪烬的那只右手上缠着松松垮垮的黑色棉布。
此刻,棉布已然是完全被鲜血浸透,露出了里面猩红的血肉。
那伤口显然已经有段时候了,根本不是滑下山崖造成的,而是被人生生用利刃片去了血肉!
穆颜姝不由眸光一凝,“裴世子,你的手?”
“想要逃出来,自然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裴雪烬像是没有察觉到手上的疼痛,冷寂的眉眼带了几分紧张道,“我想知道,我的手……还能不能……”
穆颜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认认真真道,“放心,就算你的手废了,我也能治好,更何况,只是少了一些皮肉,你长期进行翡翠雕刻,手腕十分强韧,只是拉伤有些严重,骨头完全没问题,对以后的翡翠雕刻不会有任何影响,只是这只手,必然要留疤了。”
虽然裴世子手上的伤不是因为她,但刚刚裴世子确实给她当了一把肉垫儿,就冲这一点,穆颜姝也会不遗余力。
感受到她的信心和淡然,裴雪烬不自觉松了口气,寒峭的唇角竟是泄露了一丝笑意,“男子汉大丈夫,留些疤痕,不算什么。”
因为裴雪烬手上的伤的确颇为严重,穆颜姝当即开始了治疗。
她拿出随身的金疮药给裴雪烬敷在伤口之上,然后从雪白的里衣上撕了一块布条,为其重新包扎。
相比较于裴雪烬手法的粗糙,燕姝的手法不知道精细了多少倍,一块小小的布条,可谓是物尽其用,将整个手掌的伤口都包扎的严严实实的。
随后,穆颜姝又拿出随身的针具,给裴雪烬止了血,缓解了一下拉伤处的穴位,顺便为其处理腿上的伤口,速度快到飞起。
裴雪烬只觉得自己那只疼的早就没有知觉的右手,仿佛重新注入了活力,冰冰凉凉,酥酥麻麻的,十分舒服,腿上的疼痛似乎也减少了许多,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他似乎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感受到穆颜姝落在他腿上的那种专注的眸光,裴雪烬寂静的心脏莫名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涟漪,他不由移开眼,这才留意到了四周的枯败。
眼见一阵寒风过来,吹的穆颜姝鬓边垂落的发丝来回动荡,裴雪烬的眼底,不由染了些许愧疚,“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