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母子没有心情。
从回来就呆坐的他们,崔柔妃忘记烧饭,元承策忘记收拾渔具。
都觉得没有明天,收拾也是白收拾。
两个呆呆的人,一坐就是一夜。又坐到下午,肚子没办法跟着罢工,咕咕提醒主人用饭。
崔柔妃拍打着坐麻的腿起来:“刑场也不收饿死鬼。”到灶前烧饭。香气出来,元承策也站起来,默默的收拾渔具。
“还收拾它做什么?倒是去把隔壁大伯家请来,他们一直照应咱们,这屋子给他们,东西相得中就留下,不然请他们代为抛弃。”崔柔妃絮絮叨叨。
“他有天下,我却不能打鱼?”元承策抱起渔网对外面走去:“趁天没黑,还能打一网。”
崔柔妃让儿子这句虽简单却包含太多的话呆住,想想这句话里好几个意思。
皇帝富有天下,难道容不下打鱼的人?
打鱼不争,不好吗?
襁褓幼子能得到天下,元承策少年离京却一份打鱼的事情也留不住?
崔柔妃专心烧火,她也能烧好饭。
母子饱餐,这一夜心一横,除死无大事,睡的香甜。第二天一早元承策打鱼去,崔柔妃随船照看。
日子平安无事,就在他们忘记太后和新丰帝来过时,村子里来了一帮人,在村头空地上起了一个大院子。本县官员过来,以先生称之:“二先生和老太太请入住吧,以后要什么径直来找我。已和里正说过不再纳税,有恶霸也请来找我。”
屋子明亮宽敞,家具不华丽却足够。床上摆着一个包袱,打开来是一百两银子。
对皇帝来说不多,对崔氏母子眼下境地,却丰厚足够。
本县官员试探地问:“娶妻的事情也交到县里,不知二先生要娶什么样的女子?”
元承策冷淡:“我纳婢,奉养母亲就行,孩子就不必了,我养不好。”
本县官员欢喜上来:“成成,这就让全城的人牙子送人过来,二先生自己相看。”
一个月后,崔疾赶来,大家相见泪落如雨。崔柔妃道:“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你安心当官,论起来,他本就是太子,本就是皇嗣。”
崔疾胸口如堵乌云,拂不开挥不走。
他曾反复检视自己的路程,比得上定江侯楚云丰。楚云丰还有西宁王、国舅、太傅在身后,崔疾单枪匹马,又要筹粮,又要拉拢,一个人干完所有事情。
结果别人封侯,他保住官职已是庆幸。
有时候中夜醒来,崔疾茫然不知身在何方。
而饶是这样,这对母子依然是他的责任,他茫然过后还是心系着他们。
“皇上宣我,对我说就地安置你们,就不必回京了。我已奏请往九江为官。”
鄱阳湖在九江附近。
崔柔妃和元承策都以为心如死灰,但听过露出希冀。
“皇上已恩准,我来看过娘娘和殿下,就往九江赴任,以后有事情寻我也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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