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隽叹气,满眼温柔的心疼,他说,姜生,你要嫁给程天佑,是不是并不是因为多爱他,而是,你再也看不下凉生不幸福了?
我没有回答,我只是流着眼泪,喃喃,我一定要让凉生幸福的,我一定要让凉生幸福的!
这个时候,我根本没有注意,病房的门,微微开着。门外,一个男子,手里端着亲自做好的粥,愣在原地,听着我的宣判。
姜生,你要嫁给程天佑,是不是并不是因为多爱他,而是,你再也看不下凉生不幸福了?
我一定要让凉生幸福的,我一定要让凉生幸福的!
哦。
宣判。
她要嫁给我,是为了让那个叫凉生的男子幸福。
原来,嫁给我,是为了让另一个男子,安心地,幸福。
他重重地闭上眼睛,嘴角痛苦地抿着,雕塑一般,站在医院长长地走廊上。孤单的身影,寂寞的容颜。
那个小女孩,真的好傻。
她只知道,凉生为了她,不顾身体有恙,急于为她鲜血挽救她的性命;她又知道不知道,还有个叫程天佑的男子,为了给她在有限的时间内,求得罕见的血液,奔走过各大医院、血站……最后,终于,得来了这来之不易的血……
在没有找到合适的血液的时候,这个叫做程天佑的傻瓜男人甚至还想过,如果,如果姜生……姜生因此而抢救无效,不治身亡的话,他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呢?
他已经爱她爱到没有办法,哪怕她辜负他的好,漠视他的感受。他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放弃爱她的理由。
他对她的爱,不比凉生少,不比凉生的薄。
可是,他该怎么办呢?
她却如此不肯去好好看一眼,他是如此地爱她,爱到不知道怎么办!
就在他为了给她筹备血液,精神恍惚地想事情分神的时候,出了车祸,只是,车祸很小,所以,他只擦伤了脸。
当时的他,甚至想,如果可以找到适合她的血,自己就是死于这场车祸又如何呢?
姜生,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你如何不肯看看,一个叫天佑的男子,他爱着你时的浓烈而无望。
哦。
我不会让你知道,我脸上的伤,是为你追找血液时而伤的;我只会让别人告诉你,它是在去机场追凉生时而伤的,这是我要付出的代价,这是我的罪有应得。
我怕告诉了你真实的原因,你又会难过和不安。
姜生,你这个女孩,总喜欢内疚、难过、不安。
可我,却是这样的不舍得。
三十九如果,你这么做,是为了那个叫凉生的男子!
那么,我告诉你,我看不上你这份身体的施舍!
那天,天佑走进病房,将熬好的粥放到我的面前时,正在陆文隽肩上哭泣的我,愣了。
他没有像往日那样为此而怒不可遏,只是淡淡,声音微微的疲惫,说,你醒来了,我就放心了。
陆文隽一见他来了,就从我身边站起来,对他说,姜生恢复得很好,只要加营养,身上的伤口没有太多的问题的。
程天佑说,哦。
我突然抓住程天佑的手,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说,天佑,我要回家,我要回小鱼山。
程天佑吃惊地看着我,说,你的身体……
我紧紧地看着他,我说,我的身体没有问题了!陆医生不是说了吗?我的身体没有问题的!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
陆文隽皱着眉头,说,虽然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了,但是还是得注意一些的好!
程天佑默默地看着我,轻轻摩挲着我的头发,说,姜生,听话,要不,明天,你身体状况稳定一下,咱们再回家?
可是,可是,我却依旧抱着他哭泣,我不说原因,不听劝阻,只是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小鱼山。
陆文隽最终叹气,对天佑说,你带她回家吧。如果她再这么哭下去,我觉得医院也无法保证她的健康。
天佑看着我,眼神最终黯淡了下去。
聪明如他,似乎隐约之间,已有所感觉。
回到小鱼山,天佑一直很沉默,脸颊上是三天前小小车祸留下的小小擦伤,让他看上去更加冷漠更加淡然。
他扶我上床,看着我苍白的脸色,眼底又荡起心疼的歉疚,问我,姜生,你想吃什么?我去试着做。
他一直在试图给我最大的温柔最大的暖,他总是图亲自来为我做一些琐碎的事情,比如他极其不擅长的做饭。我看着他,眼睛微微垂下,心里翻滚着痛苦的绝望,手脚微微的冰凉,最终,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我从床上走下,走到他身边,他直直地看着我,漂亮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说,姜生,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我已经轻轻踮起脚尖,细长的胳膊挽住他的颈项,吻住了他的唇,温柔的舌尖,将他的话堵在了唇边……他的身体瞬间僵直,一切不在他的预料,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读过很多的书,书里都告诉我们,初吻是多么美好,可是,我却只感觉到苦涩,感觉到无限的绝望,我满心满眼满脑子都是很多年前的清水河边,当我将未央救上河岸,少年时的凉生,为了给她做人工呼吸,也曾如此吻过她的唇。当时的他,可曾如我一样,想起了对方?
我们的唇给了谁?
而我们的心,又给了谁?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蜿蜒而下,咸咸的,涩涩的。
程天佑的手轻轻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