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眼前的饭菜,凌凌长长吸了口气,又呼出去。为了避免杨岚航回家看到她做的饭菜会内疚,又不浪费农民伯伯滴滴皆辛苦的汗水,凌凌拿起筷子,大口大口与满桌的饭菜殊死搏斗。
说不失落,那是假的。可她从认识杨岚航就已经习惯了等待他,他是珍贵的国家资源,时间宝贵,能抽出周末陪着她儿女情长实属不易了,她不能贪得无厌。
从今天开始,她要学会耐心地等待他,学会体谅他,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好容易吃完最后一口菜,门铃响了。
她摸摸胀痛的胃,走到门口,隐约看见外面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
“你找谁?”她试探着问。
“外卖!”
她打开门,门外的女孩儿非常漂亮,尤其那双伶俐的大眼睛。女孩儿好奇地打量凌凌一番,表情中有些难掩的失望。
“谢谢!”凌凌接过她递上来的外卖,回身去拿钱。“麻烦等一下,我去拿钱。”
“不用付钱,我们有帐的。”女孩儿又仔细看看她的脸:“你是杨老师的女朋友吗?”
“为什么这么问?”
女孩儿说:“杨老师让我告诉你:你的胃不好,要按时吃饭。”
凌凌忽然觉得胃不涨了,估计还能吃下手中的外卖。
“谢谢!”甜蜜不自觉流露在脸上。
“不客气。”凌凌正欲关门,女孩儿又想起什么,唤她一声:“等一等!”
“有事吗?”
“嗯……我想告诉你,杨老师的胃也不太好,米饭不要煮的太硬,饭菜尽量别太辛辣。”
女孩儿说完,急急忙忙跑下楼,高跟鞋叮叮当当的声音越来越远。
凌凌站在门口,说不出什么滋味。
为什么?为什么连送外卖的小女孩儿都会暗恋她的男朋友!
没等她惆怅完,房间里的电话又响了,凌凌跑回来接电话。
“凌凌。”是妈妈的声音:“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学校。”
“我在你寝室楼下。”
凌凌以为自己听错了:“妈,你在哪儿?”
“在你寝室楼下。凌凌,妈妈不放心你,想来看看你男朋友……”
凌凌跌坐在沙发上。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万一……她不敢去想后果。
“凌凌。”妈妈的语气很坚决:“他有没有时间,帮我约他见个面。”
“好的。”凌凌咬咬牙,既然早晚都躲不过这一劫,那就面对吧。“你在大厅的沙发上等我一下,我现在就回去。”
挂断电话,凌凌为了不打扰杨岚航应酬,匆匆发了个短信:我妈妈来了,在寝室楼下等我,她说想见见你。
她刚要放下手机,收到了短信回复,文字很简洁而果决:先陪伯母去吃午饭,我一小时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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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的单间里,凌凌坐立不安地看着对面的妈妈,她还穿着平时那件米色的半长外衣,里面衬着白领的小衫。无情的岁月和生活在她眼角刻下再难抚平的纹路,但她年轻时的美貌依稀可见。
凌凌点了两样简单的小菜,伸手握住妈妈的手。
“妈,你想见他,我带他回家就是了。”她的手指还是那么硬,掌心也还是那么粗糙。她又怀念起了爸爸的手,好久没摸过爸爸的手了,不知道他的手指是不是还那么笔直,他的掌心是不是还那么柔软。
“你们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我不亲眼看看,怎么能放心。”妈妈说:“凌凌,你年轻,人生经验少,妈妈必须帮你把把关。”
凌凌恳切地看着妈妈,语气近乎哀求:“我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很久了,我好不容易才能跟他走到一起。妈,不管怎么样,我求你别反对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妈妈笑着握紧她的手腕。“我就是看看,没说不让你们在一起。”
她的话音刚落,包厢的门被服务生拉开。
杨岚航走进来,举止依然优雅从容。
他一进门,先半倾下身,面带微笑,非常标准的见长辈的礼节。“伯母,您好!”
接着,他双手奉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份礼物是我妈妈让我转交给您的。她说:如果您觉得方便,她选个正式的场合跟您见见面。”
白妈妈微微怔了几秒,视线才从杨岚航的脸上移开,接过他手中的礼物。“坐吧。”
“谢谢!”杨岚航慢慢拉开身边的椅子,坐稳。他的身体前倾着,维持着最恭谨的姿态。
“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白妈妈问。
杨岚航看了一眼凌凌,从她心虚的眼神里已经明白她为什么要刻意隐瞒。
“我姓杨,杨岚航!”
“什么?!”白妈妈顿时脸色大变。“杨岚航?!你是凌凌的研究生导师?!”
白妈妈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在她眼里,或者说在山东那个被儒家文化过度浸染地域,“老师”是一种最尊敬的称呼,是男女老幼眼中最神圣的职业。
老师,代表着教书育人,无私奉献。
至于大学的教授,在世俗人眼里更是品格崇高,学识渊博的代名词。所谓“教授”,不正是为学生去打开科学宝库的大门,“教”会学生知识,“授”给学生做人的道理,以及教授五千年积累下来的lún_lǐ道德观。
有一次,凌凌假期回家,抱怨自己“遇人不淑”,读研究生比农民工还命苦,白妈妈还很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