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宁远的声音有些冷凝,阴森森的听着有些不舒服。
那人微眯了眼,冷笑:“你是她什么人?凭什么叫我放手?”
“我是她相公!”多亏了老楚家的好涵养啊,要不换了别人早就咆哮起来了。
“相公?”那人继续冷笑,还不忘了拉上正在中间看热闹的我,“腊月,他是你相公?”
我很迷茫的向右扭过头去,盯着宁远的脸温柔一笑,“我不认识,我也没相公,大家都知道我闻腊月终身未嫁啊。”
这个是实话,他本来就不是我的良人,不管是理论上还是事实上,他都应该是正月的。
宁远的表情瞬间冻住了,灰败的失去了好不容易才养回来的血色,我有点不太忍心了,咬牙琢磨着是不是太狠了点?
他始终是紧紧的钳着我的手腕,一刻也不放松。
欺负人的那位则是表情分外欢畅,有一种农民阶级翻身打败了一个大地主一样的愉悦,嘴角斜斜的上翘,露出一丝白牙,原本就是俊朗非凡的脸更加的招人。
我咽了口口水,这家伙和安大叔长的真不是一般的像,活脱脱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以前咋就瞎了眼没发现呢?
抱着脑袋,我很苦闷,小黑啊,你来的太是时候了,你一来我直接从原来的纠结升级为现在的头痛。
打架
“好了,好了。”我叹了口气,回身看着宁远道:“我要和小黑说话,你跟不跟着去?”
他木然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顿了顿方才走过来,帮我把被扯的有些开的衣领拉好了,在我耳边低声道:“我在这里等你,不管你回不回来。”
我默!这一下子心肝抽搐,被人戳了软肋。
他做毛一副受气样?我翻了个白眼,默默哀悼自己这种无原则的心软。
小黑一直站在一旁看着我们含情脉脉,脸上分明挂着不屑一顾的冷笑。
“走了。”有气无力的打了个招呼,我挎起小黑的胳膊,完全无视宁远,拉着他往前漫无目的的走。
我们两个在这个地方转来转去的,谁也不肯开口,搞得像是相亲似的拘谨。
最终还是他开口,打破了沉默。
“不是要和我说话吗?怎么哑巴了?”他停住了向前的脚步,站定在原地定定的注视着我的侧脸。
我感觉有点紧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指着天上的云彩傻笑:“呵呵,你看云彩好白啊。”
“恩,很白。”他拂开我想要扯着他继续往前走的胳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咬咬牙,既不敢抬头看他,也不敢就这么停在这儿,一个劲的使小动作想边溜达边说。
人在很紧张很尴尬的时候,千万不能静止不动,一定要走一走,动一动。
可是他似乎一点配合的意思都没有,很冷淡的看着我。
我拧着衣角,在心底恨恨的骂了一句,强挤出一个自认为很灿烂的笑容:“哎,那个那个……你早就知道了吧?”
“恩?”他眉毛一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知道什么?”
我整个人都蔫吧了,拧着衣角结结巴巴的道:“咋俩……咋俩的……那个……关系……”
不行了,心脏受不鸟了,这话怎么说怎么暧昧。
我挺挺胸脯,一定要坦荡做人。
“额。”他压根没理会我的话,反而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专注。
我按住了他的手,神情有点忐忑,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
“傻瓜”他把我抱进怀里,用手在脑后揉着我的发,“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楚宁远要是再敢欺负你,就把他一脚蹬了,咱再找个好的。”
“哦。”我在他怀里蹭蹭,环着他的腰,声音有点发闷。
他的手向上移动,猛的一把卡住我的脖颈,我吃痛,向后一仰,嘴唇被人咬了一下。
他的唇温润,呼出的热气和着我的鼻息,痴缠着绝望。
“哥……”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个字,却在说出口的瞬间,泪如雨下。
他浑身一震,在瞬间僵直,把脸埋进我的颈窝,咬住了我的衣领。
血缘是我们终生无法弥补的遗憾,隔得这么久了,我都不记得阿娘当初迫我发誓时是怎样的心情。
小黑他是安大叔唯一的儿子,我和正月的哥哥。
狗血年年有,近来特别多。
也许早在当初,我们还小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悄悄的注定了不可能,老天爷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我也许并不爱他,但是眼睁睁的看着他难受,心里还是会痛的。
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却不得不装傻充愣,我活在自欺欺人中这么久,唯一庆幸的居然是他从未和我提及过那些哀伤的事。
他待我极好,我们的一生也就仅限于此了。
我们抱在一起,像是某种无家可归的小动物,可以依偎在一起取暖,但是分开后就必须去面对现实。
从今以后,只能相亲,不能相爱。
半响他放开了我,很沉默的整理好了我被揉乱的衣服,然后继续沉默的牵着我往回走。
他一路上并没有再回头看我,落寞的背影深深的刻在夕阳里,映着惨淡的红。
我想我这一辈子,最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小黑。
“记得找个好姑娘,很爱很爱你的好姑娘。”我摇了摇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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