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别有深意地瞧着尔芙,勾唇笑了。
能够被德妃娘娘如此信任,她也真是够够的了。
尔芙敢打赌,德妃娘娘刚刚露出的笑容一定是充满了恶意,以一宫妃妾室的身份,暗暗嘲讽她这个做嫡福晋的儿媳妇全无治家手段,竟然成为所有妾室梦寐以求的软包子福晋,不然德妃娘娘也不可能会将她格外疼爱珍视的乌雅赫赫塞到四爷府里来,起码在乌拉那拉氏做福晋的时候,乌雅氏就没有一个未嫁女到府里来添乱,而现在乌雅赫赫还没有进府,她都已经可以想象到有德妃娘娘做靠山的她该会是如何得张扬跋扈了。
只不过,还不等她整理好心情,想出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德妃便已经干净利落地给她下了逐客令:“你府里的庶务繁杂,虽有几位侧福晋帮你分担,你也要多上点些,而且本宫这里也有些宫务要处理,你若是没事就早些退下吧!”
“是,那妾身就先回去了,改日再过来给娘娘请安。”尔芙欲哭无泪地屈膝道。
说完,便已经有候在旁边的宫女上前引路,引着她一路往顺贞门走去,待到她走出顺贞门外以后,瞧着引路宫女走远,她这才如同发泄似的将手里攥着的绣帕丢在脚下,恶狠狠地踩着撒气。
面上笑眯眯,心里p。
她虽然早就知道宫里无亲情,但是她待德妃娘娘如亲母,时时刻刻都不忘缓和德妃娘娘和四爷之间尴尬无比的母子情分,为了二人能够融洽和谐地同坐一堂,她可谓是将好话说尽,她也不求德妃娘娘能够将她当做温宪公主那般疼爱,因为到底不是亲母女,但是被德妃娘娘如此利用,她又如何能有半点好心情呢!
只是她却还要笑眯眯地被德妃娘娘利用,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好在,尔芙还有些理智提醒着现在的环境,并不是她能随便发泄的地方,仅仅是将帕子丢在汉白玉地砖铺就的平坦地面上不露痕迹的踩了两脚,便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忙蹲下身子,将已经皱巴巴的帕子捡了起来,同时还不忘装模作样的解释了一句:“我真是太不小心了!”
她这句话倒不是要糊弄她身边的宫婢,而是解释给宫门前那些侍卫们听的。
这宫门口的侍卫里,天知道有多少是有心人安排的眼线和耳目,她这种失态的举动要是落在德妃娘娘、或是康熙帝眼里,还不成了她的原罪,所以她要好好掩饰好,正因为如此,她很快就恢复到之前那副端庄且雍容的做派,一手搭在诗兰抬起的胳膊上,一手敛着微微扬起的大氅袍摆,迈步往停在宫门口的马车走去了。
“主子,您脸色有些难看,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诗兰显然是注意到了尔芙之前那一刹那的失态,她扶着尔芙上了马车,还不等马车离开宫城范围,便已经压低声音的急忙问道。
尔芙闻言,笑着摇摇头,轻声答道:“我很好,只是心里不痛快而已。”
“难道是娘娘刚刚为难主子了,主子实在不必将这种事放在心上!”永和宫里,诗兰并没有陪在尔芙身边,自然也不知道尔芙是因何不高兴,再联系着自家主子出门前说的那些话,她只当自家主子是在为每日来往宫中奔波辛苦不痛快,忙压低声音劝说道,生怕别人会看出什么来,又引起不必要的非议。
尔芙有些无奈地摇头道:“咱们府里很快就要多一个乌雅氏出身的格格了。”
“什么?”诗兰猛然听说这事,亦是满脸惊讶,不禁惊呼道。
因为四爷府的后院里,才刚刚新添了两个出身吴家的侍妾,便是再想要添新人,也总该要等到下次的秀女大选结束,由康熙帝亲指,或者是由德妃娘娘指来出身满洲八旗的秀女,怎么会突然就塞进来一个包衣抬旗出身的新格格,想到这里,她似乎有些能够理解自家主子的郁闷了。
别看是包衣抬旗出身的格格,但是有着德妃娘娘做靠山,那不是一般的麻烦呢!
“这是好事,主子该高兴些才是,要是让别人瞧见,怕是会觉得您善妒、没有容人之量吧!”不过相比起情绪外漏的尔芙来,诗兰更快冷静下来,她生怕尔芙会在车上就忍不住脾气地吵起来,所以忙压低声音地劝说道。
尔芙也明白在这种隔音性能基本为零的车里,并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见诗兰如此担忧的样子,便也不再多言,点点头就靠在了暄软舒适的软枕上,一副要闭目养神的样子,一直到回到府里正院上房里,她这才气愤地将辛苦忍在心里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差点就要跳着脚大骂德妃娘娘是个翻脸无情的白眼狼了。
当然,她也不敢指名道姓的臭骂德妃娘娘,毕竟德妃娘娘是长辈。
即便是被气疯了的她,也只敢指桑骂槐地指责诗兰笨手笨、诗情不懂感恩,直骂得外面廊下候差的小宫女都吓得双腿发软,她这才算是稍稍出了一口闷气,气力不济的她也没有精神继续发泄了,她有些狼狈地甩开脚上穿着的花盆底绣花鞋,连衣裳都顾不上换,便忙端起桌上温热的茶水,咕嘟嘟地喝了起来。
“让人将秋雨楼收拾出来,再让赵德柱挑选两个得力的人过去伺候,也别往房间里安排,只管安排在院里做些洒扫、修剪花木的粗活就是。”一杯茶下了肚,如同焕发新生般的尔芙揉着还有些涩痛的嗓子,低声吩咐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往旁人院子里安插人手,她也不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