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别院无异,可是懂行的人都明白,站在它阁楼处可以遥望威严的南晋皇宫,而拥有它的主人便是刚刚买下此处的天行堂堂主,段鹤。
阁楼四角都摆了火盆,把屋里烘烤得格外暖和,屋子正中央的茶海旁坐着两个男人,正在为密谋一件即将达成的事情而格外兴奋。
“段先生一个江湖人竟然能看透陛下的心思,真是让徐某佩服啊!”
“哪的话,徐大人明察秋毫,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两人互捧两句,随即会心一笑,喝光了杯中茶。
“看来这回栢堰真的要告老还乡了。”
段鹤把茶给徐玠续上,说:“要是真能告老还乡就算是他上辈子积德了,同是老臣,陛下怎能不一碗水端平呢?”
徐玠皱了皱眉,眼窝深陷,他说:“丢官镖这个罪责不足以要了他的命,当初如世初那件事我和几个朝臣对皇上旁敲侧击他也没把栢堰怎么样啊。”
“徐大人觉得咱们这位皇上最恨什么?”
“当然是觊觎他皇位的人了,前皇子司马煜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不不。”,段鹤摇头,“咱们这位皇上最恨背叛,不管是何种背叛他都憎恨到了极致,觊觎皇位也好,通敌卖国也好,更甚者是感情上的背叛。”
段鹤最后一句让徐玠不禁心惊,关于那个传言他也早有耳闻,说宸帝早年喜欢一女子,两人在宫外结识,相逢短暂,待宸帝再一次找到她想迎娶时发现她早已嫁为人/妻,自此宸帝娶了很多妃嫔,却再也没有碰过女人,相反的,他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数不清的英俊男儿出现在他的床榻上,换了一个又一个,却没有长性的。。。。。。
“段先生,你最近有没有发现沈烛有何不对劲啊?”
“沈烛?”,段鹤笑笑,一脸不信,说:“沈烛跟着你我多少年了,对他我还是相信的。”
徐玠惶然,“那有可能是我紧张多想了。”
段鹤护短,又说:“倒是你身旁那个晏屠嘉,多小心吧,他可不是那种对你死心塌地的人。”
“我的手下我自然知道,所以咱俩的事我半个字都没给他透露过。”
段鹤:“等明晚之前杀了温潮,陛下就会将军权全部交到你手上,届时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徐玠一听这话马上喜悦开来,说:“一定一定,不过。。。老夫有一事不明,你手下高手如云,为何偏偏让我来杀呢?”
“大家兄弟一场,我怎能杀我自己的师弟呢,百年以后我到黄泉下见到我师父也不好交代啊。”
笑声传遍整个阁楼,火苗晃了晃,似乎也在为他们雀跃附和。
“以后你在朝野,我在江湖,咱们双剑合璧,共谋大业。”
“一定一定。”
。。。。。。
马车行驶一个时辰后终于到了慕容江的住所,一个西京城郊不显眼的小村子。
如升进屋便看见了弘远和甄宁,他俩围在炭盆前,手里都端着个面碗。
“小姐,你来啦。”
弘远面碗没顾得放下,走到门口迎如升。
“弘远,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小姐。”
与弘远的主动相比甄宁倒还是那副样子,斜眼看如升的时候冷冰冰的,声儿也不吭。
在板凳旁边立着一根木棒,如升认出那是甄宁的“护身符。”
风巽问弘远,“还有面吗?给如升弄一碗,她饿了。”
“没了。”
答话的是甄宁,不是弘远。
气氛一时尴尬,如升忙说:“没事,我不饿。”
“小姐,你先暖和暖和,我这就去给你做。”
“谢谢。”
风巽了解甄宁的脾性,只能由他自己来宽解如升。
“来,坐这儿。”
风巽揽着如升的腰走过去,坐到了甄宁对面,三人一时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
而甄宁一直拿铁钳扒拉着炭盆里燃烧的木炭,坏情绪让木炭无一幸免地被敲碎了。
“慕容江呢?”,风巽问。
“在隔壁。”
回答风巽的话倒是干脆利落,好似刚才面对如升的是另一个人。
“招了吗?”
“没有,这小子是硬骨头,他以为不说就能保自己的命呢,哼!”
“不是保自己的命,是保周晚。”
“都一样。”
“不一样,保自己要比保周晚容易。”
甄宁抬头看风巽,许是风巽的眼神太过冷厉,让甄宁本能地对他畏惧了几分。
“这里没有茶叶,先生。。。和如升小姐对付喝点热水吧。”
“无碍。”
风巽拿过杯子下心吹温一些才递给如升。
许是甄宁觉得这样的场面实在不适合自己,索性去厨房帮弘远煮面去了。
。。。。。。
吃完饭后如升只身来到了慕容江的房间,她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外,虽然她和慕容江许久未见,可现在不是只隔着一道门却不能相见的问题,而是他们之间堆积了太重的仇怨,没办法回到从前了。
人世无常。
如升最近时而这样感叹,从前她拥有很多东西,显赫的家世,爱她的亲人和朋友,无忧无虑的自在生活,他们如家从不与人争,但“生而善良”没法挡住别人争夺的野心,可悲,可笑!
透过窗缝,如升看见慕容江面容憔悴地坐在床边,发髻散落,颓废得没人样儿了,与以前那个在兵场操练的将士判若两人。
真的是他吗?呈上那封诬陷她父亲叛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