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抬眼看他:“秦先生办事果然利落,这么短的时间竟能把这布料寻见,裁为成衣。”
秦染躬身:“小姐吩咐的,属下自是竭尽全 力。”
“中山王那里可有动静?何时安排我前去?”
“小姐若方便,后日便可。”
我赞赏:“很好,我想我还需要带一个人走。”
秦染动了动眼,反问:“小姐可是要带沉香前往?”
我摇头:“我需带一个生人,不然,曹潜会疑,反倒误事。”
秦染思忖,问我:“小姐可想到带着谁人前去?”
“就从帐营了挑一个年纪小一点的士兵,做成奴仆伴我一道就可以,这个我会亲选,秦先生只管安排时间就好。”
“秦染知晓,那便先退下了。”
沉香来时,我还躺在倚中阖目休憩,这一日都想这么躺着,天光如撒,落下花架,光影斑驳,落在黑袍之上,像是旧时宫廷里,送福的金钱绣纹,看来吉祥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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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交代的东西都已经备齐了。”
我轻声应道:“我走以后,余下的都交代给你了,曹潜那一面始终是个隐患,我不欲让他与秦染为敌,一来他也不是那人对手,二来,大势未成之前后院失火可要不得。”
“这都何种光景了,小姐还有心思担心他人。”沉香似乎不悦。
我侧了侧身子,窝成最舒适的姿势,懒懒不愿睁眼:“曹潜自是我最不愿欺瞒之人,可这一计,还是伤到他了,可不管如何,我都不能让这一走,成为军心大乱,将臣不合的引子,不然,我岂不是白白奋不顾身了。至于曹潜,我很担心啊。”
“小姐,我几日都睡不着,深怕……”沉香跪在我手边,哀声道:“若说此时不比当初,秦染这话说的也并不无道理,可我就是担心这个,若是皇帝还气您当初下的狠手,那您岂不是……唉……”
我笑:“不会的沉香,李哲当初肯走,说明他还没有活够。如今,他能选人依附,仍旧说明他还爱惜那一条命,我是以如何身份前去,对于他来说,远远胜于当初爱恨的意义。他不会把我如何,最可能的,也无非是任着我困死后宫,让我不得逃升,报复我罢了。”
“那,小姐以为,方愈可否确信能成事?”
“会的,千载难逢之机,他断不会再失手的,叛逃的二公子对江欲晚还是有所期待,所以他阻杀无双,为的就是断世子手里那面兵符的作用,方愈传去的消息出了假,若是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也就只有从我身边下手,藏了这么久,这是二公子做过,最高明而明智的布测了。”
“那您岂不是剑走偏锋了,如何使得。”
我缓缓睁眼,光影扑在脸上,刺目,眯眼:“剑走偏锋也要走,我等了这么久,试探过身侧所有人,甚至不顾性命,为的就是这一日。既然他可算我,我又为何不可 将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计就计。”
“终是太过冒险,如是一步错,便步步错。”
“就看老天是否愿成我好事了。”
这一躺,便从天光大好,到夜色无边,月下,微寒,盛夏已过,已是将要入秋之时,晚上风凉。我呆呆盯着天际一轮弦月发怔,似乎有所想,又似乎头脑空空。
已过子夜,我仍旧呆在花架之下,不困,不乏,裹着薄缎被,凝眸远望。身侧放着无双郡主送来的一盘首饰,美其名曰,姐妹合心,实则是替我备了所需,也做默认。
“小姐,夜深了,您休息吧。”
“你去睡吧,我不困。”
一整夜,未曾合眼,夜色极美,宁静安详,不比白日,如何看来都是喧闹,我起身,身体已是有些僵痛,沉香也陪着我未睡,见我动身,连忙打水过来:“小姐净脸。”
“沉香,去找孔裔来,我有话交待。”
沉香点点头,擦了手,出去了。片刻,孔裔跟着沉香去而复返,见我,俯身一拜:“小姐找我有事?”
我含笑,倒一杯清茶,送到他面前,孔裔微慌,躬身接过茶杯。
“若说江欲晚身侧不会搬弄是非,稳重忠诚之人,我只想到你而已。我明日便启程至中山之地,游说李哲。”
孔裔本不知道这一切,听闻我这一说,倒是吓了一跳,大惊失色,脱口:“您要去?”
我摇头笑道:“不愧是秦染啊,事到如今还瞒的密不透风,竟然连你都不曾知晓。也就是因为此,我方才选中你。”
“小姐需要我什么?”
“我要你传话给江欲晚。”
孔裔敛目,收起惊色,斩钉截铁道:“将军知晓了,断不会同意,小姐这一走,可想到过后果?”
我转眸,看着孔裔冷峻面容,一字一字道:“孔裔,你可知,江欲晚与你们几个心腹之人并非像你们想的那么契合。只因你们是局中人,自是无可察觉,可我是局外人,看的清楚。”
“小姐有话请直说。”
“秦染是智囊,可却太过强势,又急于求成,难免失了下属的分寸。江欲晚是看似软性子,实则硬的很,秦染若是仗着自己所谓的忠心耿耿,时不时的来一次先斩后奏,自作主张,我保证等不到一统江山之时,秦染必死无疑。
我会留书,撇清秦染的责任,江欲晚见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