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苦恼之时,突然有门徒匆忙来禀报,说是休阁有刺客劫持了幽谷昭。他一时心急,抓着幽月刀就赶了过去。他赶到休阁时,眼见着凤岐焱的剑尖指向幽谷昭,更来不及思考,本能地挥动弯刀就挡了下来。
凤岐焱问他:“你为什么会有白哥的刀?”
黑鸦看着将近三十年未见的凤岐焱,清了清喉咙,开口道:“小焱,这么些年不见,你认不出我了吗?”他听着自己略显生硬的家乡话,末了自嘲地笑了一下。
幽谷昭原来从凤岐白那里学过一两句简单的栖凤国的语言,现在听出黑鸦说的是栖凤国的话,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心里十分焦急。而冷予瑾在游历时与栖凤国的商队同行过三个月,日夜相处下来,便能听懂栖凤国的话,此时他垂手握剑,在一旁安静听着。
凤岐焱听到黑鸦说自己家乡话,口吻和语调十分熟悉,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的身形,露出了极为震惊的表情。他也用家乡话对黑鸦说:“不可能,白哥他明明……”
“死了。”黑鸦接过话,仍是用着家乡话说,“第三天一大早就出殡下葬。可谁知道呢,这个死人还能在晚上又活过来,靠着最后一点内力从坟里爬出来。”
凤岐焱死死盯着黑鸦被半面遮住的脸,对方露出来的下巴与唇形,与记忆中那个总是宠着自己的哥哥重叠在一起。可是死了的人又活了过来,这等离奇的事情闻所未闻,凤岐焱仍是不敢相信。
“小焱。”黑鸦见他不信,又开口叫他,语气却冷淡得很,“你怎么没继承王位?明明前王后为了你,对我下了巫毒,又陷害我将我赶出栖凤国。她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怎么可以只做个闲王?”
凤岐焱听他提起当年母亲所做之事,双手颤抖不已,手里的剑脱落在地。他看着黑鸦,为自己辩解道:“白哥,当时我不知道母后在背后做了这些事。后来我知道了,强要了解药来沅国找你,可却只得了噩耗。这王位沾着你的血,我如何能接?这些年,我一心想为你报仇……可你既然活着,为何要改头换面?”
黑鸦见凤岐焱已经信了自己的身份,便无意在此时此地与他多说。幽谷昭此时虽然不能动弹,但一直用震惊又惶恐地视线盯着他看,也让他心里生出许多不安,只想先将怀中之人安抚好了。
于是他对凤岐焱说:“此事说来话长。你既然是为了给我报仇才闹出这么大动静,现在知道我还活着,便收手吧。等我安顿好了阿昭,咱们再好生说。”
凤岐焱看了他一会儿,才叹口气,应了下来:“好。”
他从小就跟在凤岐白身后长大,原来凤岐白对他非常宠爱,兄弟俩感情极好,他也十分听凤岐白的话。如今他发现自己被骗了二十多年,凤岐白似乎还因为母亲所做之事对自己十分疏离,可他心中仍是惊喜多于难过。
见他应下了,黑鸦便收了弯刀,将手摊开,接着说:“你给阿昭下了什么药?将解药给我。”
凤岐焱看了一眼幽谷昭,欲言又止。即使心中对幽谷昭仍有怨念,此时他还是听话地从暗兜里找出解药来,远远扔了过去,回道:“不是什么厉害的药,只是散力而已。”
他本来打算生擒了幽谷昭,再给他下母亲曾对凤岐白用过的巫毒,最后再用当年幽谷昭用过的小玩意儿引起毒发。因为巫毒不比普通□□,施用需要几个阶段慢慢入体,所以他本想掳走幽谷昭。但是计划才开了头,冷予瑾及时赶到搅了局,他不得不贸然出手。
黑鸦接下了解药,换回了沅国官话,对一旁虽然搞不清状况但一直等待他命令的门徒说:“今日之事都是误会,你们带这几位客人下去休息,将这里收拾干净了,就回到原岗位去。”
门徒依言照做,礼貌又警惕地请凤岐焱和那两位假仆人离开休阁。凤岐焱对着黑鸦点了一下头,带着自己的两位手下,跟着引路的门徒出去了。他离开时多看了一眼冷予瑾,却没有说什么。
等凤岐焱和大部分门徒仆人都出了门,黑鸦才招呼冷予瑾道:“你来帮我看看,这解药可有问题?”
冷予瑾此时已经收了剑,闻言走到黑鸦身边,接过他手里的药瓶,打开来仔细闻了闻,又用随身带着的银针挑出一点观察了一番,回道:“无害,可用。”
黑鸦这才拿着药瓶,将瓶口送到幽谷昭嘴边,慢慢喂他喝下,同时对他说:“我知道你心里焦急,等解了散力的药性,我与你慢慢说。”
幽谷昭顺从地喝着解药,其实心里已经乱成一片。
刚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可渐渐地他也想明白了。哪怕听不懂栖凤国的话,可是从这两人对话的神态,还有以前没有注意过的一些与黑鸦有关的小细节,让幽谷昭猜到了黑鸦的身份。他不知该如何面对黑鸦,喝了药,便闭上眼装死,任由黑鸦搂着自己。
冷予瑾此时识相地对黑鸦拱了手,告辞道:“阿柏叔,我先去找徒儿,免得他一直担心。若你有事要用到我,随时让人来找我便是。”
“去吧。”黑鸦说着,又补了一句,“今日谢谢你出手相救。”
冷予瑾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了休阁。因为怕啼莺等急了,从休阁到炼阁这段不长的路,他也运起了轻功,很快就来到了炼阁中他们师徒工作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