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书我已经送过去了,墨也磨好了。”江铃在廊下说道,一面又压低声音,“我看过了,我是第一个,别家的丫头都还没来呢。”
谢柔嘉点点头,也没理会她的话,只是喊着姐姐。
谢柔惠笑嘻嘻的从内室走出来。
“来了来了。”她说道,伸出手挽住谢柔嘉。
姐妹二人迈步,丫头们也没有闲着,前前后后的跟着,这个催那个,那个问拿了扇子没,这个又问茶水装好了没,乱哄哄热热闹闹的涌了出去。
谢大夫人站在廊下看得笑起来。
“阿昌哥,你当年去考秀才也不过如此吧。”她笑道。
谢文兴走了出来,闻言笑了笑。
“娘子不早些提醒我,我好让人放爆竹,祝咱们嘉嘉此一去蟾宫折桂。”他说道。
谢大夫人哈哈笑了,廊下站着的木香木叶等大丫头们也都笑起来。
“就是不知道这次能坚持几天。”谢大夫人笑道,“也不能天天夸她就要中状元一般。”
谢文兴笑了。
“又不是真要她中状元,她想去学就学,不想去就不去,总比不知道要做什么好。”他说道。
想到前一段女儿茫然无神的样子,谢大夫人点点头,眉间闪过一丝忧虑。
可是女儿现在虽然不在说胡话了,但还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
可见那场梦魇还是对她影响不小,也不知道这影响是好好是坏。
“老人常说,小孩子病一场,就是长本事呢,嘉嘉小时候不就是一次发烧后才开始说话的吗?”谢文兴笑着说,“这一次嘉嘉病了一场就懂事了。”
是懂事了么?好像是吧。
谢大夫人笑了点点头。
“这话别说早了,当初刚上学时她也这样。”她说道,“懂不懂事还是等等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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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戒尺响,学堂里的便有小姑娘忍不住伸胳膊,明日后日就能休息不用来学堂了,先生瞪眼咳了一声,屋子里便安静下来。
“来了查书。”先生说道,不管学堂里小姑娘们的一片哀怨声,迈步出去了。
“又查书!”
“那么多怎么背的完!”
先生走出去了,学堂里的抱怨声便更肆无忌惮,小姑娘们收拾着书卷,动作带上怨气便一片啪啪响。
“我们不过是来识字了,又不是考状元,干吗这样三天考两天验的。”谢柔淑没声好气的说道,干脆也不收拾了,反正待会儿自有小丫头来拿回去,“不是打手板就是罚站。”
她说着伸出手。
“你们看看,我这手都被打出茧子了,像个粗使婆子,都不能出去见人。”
旁边果然有小姑娘探头看一面嘻嘻笑。
“粗使婆子还会针线呢,可是咱们却不会。”她说道。
既然上了学堂,人人都不想丢脸,所以日常在家都用功,女红针线自然就少了。
“是啊,我母亲让我做的一双鞋到现在我还没做完呢,看着吧,不是被先生打就是被母亲骂,总是逃不了一顿没脸。”谢柔淑说道。
谢柔嘉津津有味的听着学堂里的姐妹们说话,在经历过梦里十年的寂寞,这些嘈杂吵闹变的很悦耳,虽然这其中有很多眼神不喜欢她,还会对她说一些嘲讽的话。
梦里没有人骂她,但那冷冰冰的厌恶的眼神比骂她还要厉害,就连她自己也不敢看镜子,镜子里的她看自己也是厌恶的眼神。
“那就别来了呗。”谢瑶笑吟吟说道,“妹妹也说了,识字就行了,何必受这个罪呢。”
谢柔淑面色一僵看向她,张了张嘴那句不来却没敢说出来。
何必受这个罪?来这里的人心里谁不清楚。
内学堂原本只是为了谢家的大小姐一个人读书识字,以及在年幼时找同伴们陪着玩。
因为谢大小姐的身份,给她挑选玩伴可是严格的多,而对于谢家的其他小姐们来说,能够跟谢大小姐下一任丹主关系要好亲密,不仅能在家里地位涨高,挑选好亲事,将来在夫家也是有底气的。
要不然谁来受这个罪!
想到这个谢柔淑就心里气闷,同样是谢家的女儿,不是大小姐就低人一等,还要仰仗大小姐的鼻息。
谢柔淑的视线转过去,看到那边坐着正认真收拾书本的小姑娘,视线再转,看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此时这张脸上正露出笑,就好像在讽刺她。
受罪了又怎么样?你连一句不来都不敢说。
“谢柔嘉你笑什么笑!”她勃然大怒,瞪眼竖眉喝道。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大小姐要仰望,二小姐则跟她们一样,谁又怕谁!
谢柔嘉被骂的一怔,还有些懵懵。
“没什么啊。”她说道。
谢柔淑一腔恼火找到机会,不肯罢休。
“你笑我?你有什么脸笑我,你什么都不会,还笑我。”她喊道。
“我没笑你啊。”谢柔嘉说道。
她心里明白了,这小姑娘是有些羞恼冲自己发脾气呢,小姑娘家都是这样,小性子说来就来了,看着有些好笑。
她心里想着脸上就忍不住又笑了。
谢柔淑更急了。
“谢柔淑!”
已经站起来准备走的谢柔清喊道。
谢柔淑耐不住脾气。
“她笑我!”她喊道。
“不,不,四妹妹,我